那一夜,她看到母亲躲在灶棚的角落里捂着嘴巴无声大哭。
那一夜,她永远也忘不掉。
……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后半夜。看一眼我们就悄悄离开村子。”
诸葛弈为自己倒杯温凉的茶水,虽然栗里长已经拿出自家最好的茶叶,但比起他平时喝的茶,这茶水苦涩难咽,和用枯草煮的水差不多。
栗海棠把精致的荷包贴身放好。她揉揉泪湿的眼睛,鼻音浓重地:“师父,我不想睡在这里,我们现在走吧。”
“好。”
诸葛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压在茶杯下,跳下炕,双手张开。
“来,我抱你。”
“师父,我能走路。”
“你能飞吗?”
“呃……不能。”
“那不就得了。快过来,我抱你。”
诸葛弈已经做好姑娘飞扑过来的准备,可海棠羞答答地垂着脑袋,纠结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笨蛋,再磨蹭下去,就快亮啦。”
诸葛弈无奈,一把抓着她的脚踝扯到炕沿儿边,胡乱的为她罩上赤色烟纱,抱起便往外走。
栗海棠抱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声:“师父,走正门会被发现的。”
诸葛弈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学着她的样子声:“他们眼瞎,看不到咱们。”
“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师父,你当我是傻子吗?”
栗海棠娇憨地哼哼声。在诸葛弈抱她飞身窜到屋顶,身轻如燕的游走在屋脊与院墙之上时,她觉得自己的确挺傻的。
桔色夜幕下,少年抱着姑娘在栗氏村的屋脊上飞檐走壁,连打更巡逻的村民都没有发现头顶越过的人影。
“啾!”
一道雁声在夜空乌云中徘徊,大雁孤独而勇敢地飞向南方,追赶着早已离开许久的同伴。
当诸葛弈抱着海棠落在村子最北端一处新宅院的屋脊上时,她仍沉浸在孤雁南飞的悲凉郑
“傻丫头,大雁明知危险重重依然坚持南飞,可见它是多么勇敢的大鸟。你也该像它一样学会成长,不畏惧艰险。”
“师父,它好可怜。”
“那你呢,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这个问题,她从未思考过。她只知道自己被亲生父亲卖掉,然后答应诸葛弈的条件,之后成为奉先女过着囚徒一般的生活。
“师父,兰姐姐曾经告诉我,千万别认命。”
“那你呢,认命吗?甘愿吗?”
温润嗓音很柔很轻,却又像一把锋利的刀逼着她面对现实。栗海棠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诸葛弈的问题。
她,有点迷茫。
俯瞰下面的大宅院,与栗里长家的宅院一样令人羡慕。
“师父,这里不是我家呀?”
“依规矩,家中有女成为奉先女,本族的族长会亲自送一处宅子给奉先女的家人。代奉先女以谢生身养育之恩,宅子所花的费用由全族人承担。”
“哦,原来如此。”
栗海棠恍然,看到家人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她牺牲自己也算值得。有了这座大宅子,弟弟旺虎长大后会娶到一个不错的媳妇吧。
畅想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情景,栗海棠幸福的笑了。可偏偏有人不让她继续享受幸福……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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