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峡镇的街市逛了半日,连口热茶都没喝到,累得栗海棠两只金莲脚酸疼酸疼的。头昏目眩,肚饥口渴,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回私宅去。
抱着那五十支木簪钗的纸盒子,步履踉跄地跟在诸葛弈身后回到私宅。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纸盒塞进侍童右的手里。
“栗大姑娘,主人看着你呢。”
右耿直地大声提醒,反而招来诸葛弈的冷睇。
栗海棠一屁股坐在院门旁的石墩子上,气喘吁吁地摆摆手,“看就看吧,我决定从今日开始练功,不怕被人看。”
右痴迷武术,听到她练功,兴致勃勃地蹲下来,好奇地问:“栗大姑娘,你要练什么功?很厉害吗?能不能教教我?”
一连三个问题已暴露他的急切,栗海棠强打精神点点头,“可以。只要你好好练习,用不了多久定能练就绝世神功。”
右听得兴奋,更加好奇,问:“那栗大姑娘快快来,到底是什么绝世神功?”
栗海棠故作衿持的沉默片刻,看到急匆匆走来的懒婆婆,招招手:“懒婆婆,我在这里。”
“哎哟哟,栗大姑娘快起来,心石墩子凉,伤身。”
懒婆婆扶起海棠,推开等着听绝世神功名字的右,“起开!你个没眼色的混球。”
右站起来,摸摸头憨憨地:“懒婆婆,栗大姑娘在练功,你这么一动会害她走火入魔的。”
“混球,你脑袋被功夫练傻啦。你哪只眼睛瞧着大姑娘正练功呢?”
懒婆婆睐一眼,别看她个子不高、身圆体胖,可力气却不。几乎单手揽着海棠的腰,脚下生风的直奔后院。
右死心眼的认定栗海棠练习绝世神功,他亦步亦趋地跟进后院,看到诸葛弈从东厢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主人。”
“回瓷裕镇去,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栗燕夫人手里。”
“主人,我能见见栗大姑娘之后再去送信吗?”右把信揣入怀里,不死心地望向正屋东间的窗子。
诸葛弈无奈道:“你隔着窗子去问清楚。”
右揖礼:“谢主人。”乐颠颠地跑到东间窗下,踮起脚尖扒在窗台上,伸着脖子问:“栗大姑娘,栗大姑娘,请将绝世神功赐予右,右定感激不尽、没齿不忘。”
诸葛弈眉梢微挑,提袍摆掀帘进入正房,绕过八扇屏风,只见栗海棠已更衣卸妆,素面朝地躺在拔步床上发呆。
窗外,右仍然不死心地肯求着。
“请栗大姑娘赐教绝世神功,右定感激不尽、没齿不忘!”
诸葛弈温和一笑,坐到窗下的黄花梨素面罗汉床上,翻开香匣,为青铜博山炉添了一勺珍品御贡檀香。
“师父,右哥哥非逼着我教授绝世神功,可是我还没练成呢,怎能传给他?”
听听,这委屈的娇音儿好像右拿着刀横在她的脖子上逼迫似的,真真令人啼笑皆非。
诸葛弈收好香匣,似笑非笑道:“哦?可否告知为师,你练的绝世神功出自何门何派、何人所创、何人教授于你?”
栗海棠翻身坐起来,拉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很正经严肃地:“禀告师父,我准备练的绝世神功乃自古就有,能无师自通,练功者只需记住一点。”
“哪一点?”
诸葛弈饶有兴味地斜睇她,这丫头一本正经胡袄的俏模样挺可爱的。
栗海棠学着他握拳堵唇掩饰尴尬清咳的样子,极为虚伪的“咳咳咳”三声。偷瞄他温和笑容未变,心脏颇为不安地狂跳着。
“师父,这一点嘛……就是……就是……”她可以投降认错吗?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记住个啥。
维持严肃表情的脸瞬间垮下来,刚才大言不惭的栗海棠像泄气的球,下巴托在竖抱在怀里的枕头上,一脸求饶地眨眨大眼睛。
师父,求不打!求开恩!
诸葛弈神情淡淡,开始发育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强忍暴笑出声,学着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哦,为师知道了,你的那一点啊,其实是画龙点精之笔。为师知道你聪明,定能参悟其中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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