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嫫嫫教训是的,我这不是高兴嘛,竟一时忘了。”
栗海棠由杨嫫嫫半抱半扶着迎过去,曜黑杏眸始终凝睇在母亲闫氏的脸上。
越来越近了,海棠迫不及待地快走几步,高胸喊:“娘!”
“住口!如此大呼叫的,成何体统!”
突如其来的厉斥让所有人都停住步子,王嫫嫫脸上露出一抹让势的奸笑。
扶着闫氏的两个丫鬟腿打颤儿,立即停下来。连同闫氏也被唬得惴惴不安,绞动着帕子不敢出声。
栗海棠目不斜视,由杨嫫嫫半抱半扶着走向母亲闫氏,路过栗夫人身边时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屑于给。
身为栗氏族的族长夫人,享尽高高在上、众人吹捧的滋味,被如此彻底无视的感受还是第一次。
栗夫人愤愤地转身,伸手抓住纤细的胳膊,羞恼斥喝:“栗海棠,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
抬手扒开钳住她胳膊的纤细大手,栗海棠冷冷讽刺:“栗夫人,若你是个聪明的,已心知肚明我如此行为的理由。若你执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介意视栗夫人为无物,路归路桥归桥。”
“栗海棠,你别忘了,你是栗氏族的女儿。”
“多谢栗夫人提醒。”栗海棠微微福身,高傲的扬起下巴,嘲讽:“栗夫人也该明白,你是栗氏族的族长夫人,最不该丢栗氏族饶脸。”
“呵呵,几日不见,我竟不知你练得一口好口才。”
“多谢栗夫人谬赞,海棠只是想告诉栗夫人,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还请栗夫人回去后好好想想,是敌是友皆由栗夫人裁断。”
“好。”
栗夫人斜睨了眼闫氏,装腔作势地:“念你首次在奁匣阁过年,族长恩准你母亲陪你一日。明儿亮时分,我派王嫫嫫过来接人。”
“多谢栗族长,多谢栗夫人。”
栗海棠装作恭敬地福了礼,让杨嫫嫫亲自送栗夫人离开。
扶着闫氏的两个丫鬟也被栗海棠打发走了,院子里只留下母女二人。
栗海棠忍着膝盖的刺痛,慢慢走向母亲。满心欢喜,满心悲凄,满心思念,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终化作一声凄凄哀哀的。
“娘!”
闫氏睁大空冥的眼睛,寻着声音伸出手,语未出、泪已落。
“海……海……海……海……”
颤抖的双手引领着身子往前倾,缠足的脚一点一点往前蹭,极心、极心、极心……
“娘!”
栗海棠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母亲的腿,梨花泪雨的脸深深埋在母亲的肚子上,闷闷的凄凄的喊着“娘!”
“娘!”
“娘!”
……
怀中女儿一声声唤着,一声声敲击在闫氏的心中,她长长地喘口大气,终于将满腔地悲愤和思念喊出来。
“海棠啊!闺女儿啊!我的闺女儿啊!”
“娘!”
空又扬扬洒洒地飘落鹅毛大雪,寂静的院子里唯有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哭声回荡,悲凄悠长。
那些躲在角落里偷窥的老婆子和丫鬟们也忍不住提袖拭泪,心生一丝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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