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已变成磅礴大雨,雨瀑从穹倾泻而落,砸得院子里满地寻找那枚“救命”龙眼的莫妍秀和栗云桦几次险些扑摔在湿泞的积水里。
抄手游廊里众姑娘们忧心忡忡地看着,时而窥视栗海棠。面色如常,杏眸平静,宛若睥睨下的权势者,任何事于她而言皆虚空。
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穿云乍现,吓得游廊里的众姑娘们纷纷掩住耳朵,胆的姑娘则缩在椅子里抱头浅泣。
栗海棠凝眸那暴雨白雾里狼狈爬行的二人,对身边的李嫫嫫:“去告诉她们不必再找。”
李嫫嫫垂首,试探地问:“大姑娘的意思是放她们回家去?”
“怎么可能呢。”
栗海棠冷蔑一笑,她今日做下这场戏正是为杀鸡儆猴,惩罚莫妍秀的不安分,也让栗云松身后的栗夫人明白她的狠戾。至于各府的姑娘们在看到二人如此耻辱,应该会打消歪心思吧。
转身由乌银铃扶着回去正屋休息,并且让丫鬟们撑伞护送众姑娘们各自回东、西跨院。栗海棠思考着该如何下帖子邀请莫妘秀来奁匣阁,既堵住悠悠之口,又能解救莫妘秀的母亲莫二夫人。
初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云消雾散,晴朗空湛蓝得像被染料浸过一般,大片大片的白云漂浮,被沁凉的春风缓缓吹动。
乌银铃站在屋门外的檐廊下,兴奋地指着空大喊:“栗大姑娘快来瞧呀,是彩虹!好大好漂亮的彩虹呀!”
栗海棠懒洋洋地咬着半块绿豆酥走出门外,欣赏湛蓝空中的那一拱七彩虹。仿佛回到时候在农田里第一次见到彩虹,她也如乌银铃一样兴奋得喊着母亲来看。
母亲。
心被深深刺痛一下,栗海棠用拳头捶在自己的胸口,痛意减轻,哀伤犹在。
乌银铃吓得抓住海棠的拳头,“你打自己作甚?你可是心口不舒坦?要不要传个大夫来瞧瞧。”
“无事。”
栗海棠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吃完半块绿豆酥,拍掉掌心的饼渣,看了眼通往前院的垂花门,“杨嫫嫫去了多久?”
乌银铃伸头往屋子里瞧瞧时辰钟,“快一个时辰了。”
“难道莫二爷不肯放人?”
栗海棠暗自思忖,猜度着莫妍秀会不会已经把昨夜事情的消息传递出去,让莫族长和莫二爷有了防备?
“海棠妹妹,我来了。”
莫晟桓提着一个大包袱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痞痞的笑容让人无法因他私闯而生气。
虽然他生得没有诸葛弈那般绝世俊美,也没有栗君珅那儒雅衿贵,但他独有的风流不羁是任谁都模仿不来的。他,生就是痞痞的纨绔样儿,一张脸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败家子。
栗海棠才想打趣他拿个大包袱想逃家不成,抬眼看向垂花门,见杨嫫嫫扶着一瘸一拐、蹒跚走来的莫大姑娘。
虽然有雪纱帷帽遮着,不知道她的脸上有没有伤。单看她走路艰难的样子已猜到莫二爷必定动用家法,而且……
“李嫫嫫快过去帮忙。”
栗海棠有乌银铃陪着率先进到屋子里,坐在主位上等着莫大姑娘由杨嫫嫫和李嫫嫫一同搀扶着慢慢走来。
莫晟桓也不客气,把大包袱丢给旁边的丫鬟,提袍摆走进去坐到左副位的椅子里,招呼一声“上茶”便不再多言。
入门是客,身为奁匣阁的主人和地位尊贵的奉先女,栗海棠必须耐心等待着莫大姑娘被扶进屋来,行过万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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