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之前,周梓川的世界都是无声的。
他能听到声音,从未尝试过自己说话。
因为他的父母都是聋哑人,他以为人与人之间只需要通过手势交流。
直到上幼儿园,当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他才发觉,自己好像也能和小朋友们一样,可以开口说话。
在幼儿园门口,他哭着依依不舍地拽着妈妈的衣角不让妈妈走。妈妈只能着急地跟他摇摇手,做手势,让他安心上学。而其他小朋友的爸妈,是抱着他们轻轻的拍着他们的背,说着安抚的话。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的爸妈和其他人的父母有些区别。
他们不会说话,似乎也听不到声音。
三岁的小孩子没有羞耻心,但他似乎更懂得世界的沉默。他不愿意说话,也很少开口说话,是班级里最安静的小朋友。有集体活动时,只愿意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别人行动。
害怕被搭话,害怕有小朋友邀请他一起玩游戏,他有自己的空间,只愿意在自己编织的时空里呼吸。
所以,他成了......
最没有存在感的小朋友,
不被人记住名字的小朋友,
老师会忽略的小朋友。
大概是父母的缘故,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要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只要他的不同没有被人戳穿,哪怕所有人都不关心他,他都无所谓。
等到上小学,父母为了生计跟着亲戚去新疆做工程,他被留下来单独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奶奶是可以说话,能听得到声音的正常人。
即使这样,周梓川开口说话的次数依然很少。爷爷奶奶跟他说话,试图和他聊天,他一般只用“嗯”“好”之类的一个字的字眼回复。偶尔遇到实在是需要说很多话的情况,他也只愿意用手语回应。
小学一年级的下学期,学校开通了午餐服务,有需要的学生可以留校吃午餐并进行午休。家里人为了周梓川能更多的与人接触,想让他尝试与同学更多的交流,便为他报了名。
他就是这个时候认识隔壁班的黎茉薇的。
大部分同学都是就近入学,家就在学校附近,所以留校吃午餐的同学并不多,一个年级总共就20多个小朋友。
由于学生数量少,老师也懒于管理,实行学生自治。每周指派两名学生当监督员,监督同学们吃完饭到一个班级集中做作业和午休。
那个时候的黎茉薇有些顽皮,她当值的时候喜欢组织同学们做游戏。比如:击鼓传花、快问快答。周梓川是最不配合的那个,小花儿传到他手里,只会低着头不吱声。
表面上看,周梓川是处之泰然的低着头不说话,不害羞脸也不红。他只是静静地低着头,实际上内心翻江倒海。可以说话,但他说不出来,似乎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头几回也就掠过周梓川,其他同学们继续玩。这样的次数多了,黎茉薇就关心起他来。
跟黎茉薇一起值班的同学和周梓川一个班,私底下偷偷告诉她,周梓川在他们班上是个异类。他们班同学几乎没怎么听过周梓川说话,上课的时候,老师也没有喊过他回答问题。
“他每次都考双一百,智商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听到他说过一两次话,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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