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手心里像是捏了一块烧红了的炙铁，明明拿在手里只觉得烫得慌，可又舍不得放手。

“你说什么？”

顾舒尘的喉头费力地滚出这几个字，然后微微低着头瞅她。

这眼神中的深情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分。

什么啊……干嘛这样看着她……

“我说、我向来都倾心于顾将军，同旁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姜止微微偏着头，很是娇俏地问：

“你不信吗？”

“嗖。”顾舒尘抽回了他的手臂，然后以手捂面假装咳嗽了一声：

“我自然是不信你这些话的，你不过是为了同太子置气才故意激他吧？”

姜止刚想继续辩解，可只能看到玄衣男子一个踉跄离开的背影。

一辆华贵的马车“咕噜噜”地驶过来，旁边的侍女赶紧上前迎接，一只绣着大朵重叠牡丹，还环着一溜的细碎玉石珠串的鞋先出了帘子。

连姜止都没舍得移开眼。

那是一张清艳脱俗的容颜，略施粉黛，雪白莹玉的肌肤、粉粉嫩嫩的嘴唇，弯若柳叶的眉毛，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微开，恍若不解人间世事的美丽。

果然啊！打扮打扮一下就与众不同了，平日里的美丽仿佛都是被蒙了尘，如今明珠上的尘土已褪，就露出了原本的光华来。

“天呐……主子，这宋家的小姐打扮一下怎么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怀玉用羡慕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觉得我自己好像农村的村妇似的。”

“好啦！”姜止安慰地揉揉她的脑袋：“今日我让你穿那件我送你的蜜粉色的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你都不乐意，怎么，现在倒羡慕起别的小姐来了？”

怀玉赶紧摇头：“我才不是不乐意，还不是因为那件裙子又贵又好看，今日是皇子们选夫人，我干嘛穿那么好看，我只想陪着世子，不穿漂亮衣服也无所谓。”

“而且人家宋小姐好看又不是因为衣服！我只是怨自己长得差了点儿。”

姜止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正往这边走的宋清玄。

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额上贴着一抹更衬娇柔的花钿。

“成世子。”

宋清玄难得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脸上挂着精致稳妥的微笑。

“宋小姐这番模样，倒是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风情呐。”

“是吧！”

宋清玄欢欢喜喜地起身：“我可是跟着府里的嬷嬷学了好几天呢！大家都夸我呢！”

这一说话可就漏了馅儿，刚才那股大家闺秀的风姿就全然没有了。

两人一起往府里走，姜止瞧她这番细致的打扮就知道，一定是又找好了目标。

“怎么？这次你又把谁添到你的夫婿小册子上了？”

宋清玄心里有点开心，她觉得身边这个人好懂她的想法呀！

可惜，虽然是绝世的名医，可自己对他的第一眼却一点点亵渎的想法都没有。

“有好几个！我要先考察一下太子，我还听说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二皇子风姿卓然无人能及，三皇子性格行事果决颇有帝王之相，都是我这次的目标。”

“还有镇国将军的独子和淳王府的小世子，他们此次都在我的考察之列呢。”

“世子你呢，你此番有没有爱慕的女子？”

姜止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她今天的作为就算她不说，过不了几天宋清玄也会知道。

还不如现在就诚实些和盘托出。

于是她敛了脸上的笑意，眉间慢慢凝聚起一丝细腻的哀愁来：

“宋小姐……是不是男子就只能和女子在一起？”

“啊？”

宋清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喜欢男子吗？”

难怪，难怪自己和这位世子待在一起没有半分的歪心思。

她就说嘛，这位世子长得也不赖，身份地位也都有，她怎么就只想和这位世子当姐妹呢！

原来是个同志啊。

“当然可以了，”她赶紧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爱情并不是只能发生在异性之间的。”

“我们一开始就是先学会爱人，才分了性别，你喜欢男子也无所谓……”

“对了，你喜欢哪一位？我就不跟你抢了，我把他从我的小本本里划掉！”

还不是你一见就倾心的那位小将军。

“好了，先入座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赏菊会略微有一些无趣。

无非就是喝喝小酒，赏赏大堂之中的各类奇花异草，然后相互倾心的小姐公子们一块儿聊聊天。

姜止对这些毫无兴趣。

她一心一意都盯着斜前方莫行止的一举一动。

不过在她的下方，倒是有一个人的神色沉了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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