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全身麻木,这是陈明夜从昏睡中恢复意识的唯一感受。
吃力地睁开眼,宛若沉重的黑幕被打开,他终于见到了一丝光的色彩。
我还没死吗?这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全身因为经脉的断裂已经完全陷入了瘫痪的地步,好在武道强者的体魄强健,自身的气血之力在一定程度上的自愈防止了躯体的完全坏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这沉重的黑暗里,宛若来自一道黎明的曙光。
陈明夜吃力的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俏颜。
姜莹,她也受伤了吗?陈明夜心中想着,张口想要话,却连一丝张开嘴唇的力气都没樱
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吗?他苦笑。果然,强开封印,不死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此刻,丹田中一片寂静,陈明夜不知道是那道剑气自主陷入了安静还是封印再度起了效果,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只有油尽灯枯四个字可以形容。
只是他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姜莹的状态恐怕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原本柔顺的青丝湿淋淋地搭在头上,面目苍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
毕竟,带着他从那个黑衣人头领手下逃生,想来她也是拼尽了全力。
“还能睁眼,看来还有救。”这种状态下,姜莹竟然轻声笑了笑。
“要喝水吗,要的话就眨眨眼。”似乎是明白他此刻的境地,姜莹轻声问道。
姜莹这么一,刚才初醒来全身只有隐约的痛感和完全的麻木,此刻细查陈明夜才感受到自己整个身体如在般的干涸状况。血流了满身,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像在喊着缺水。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
姜莹像是早就猜到他的状态,晃悠悠地站起身,去临近的河流里取水。
陈明夜这才注意到,他们竟然是在一条河流的岸边。
“喝吧,”姜莹取水回来,将随身的军用水壶放在他的嘴边,缓缓倾下。
久旱逢甘霖,这是陈明夜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清凉的河水从口中流入胃里,一路流淌,便像一路唤起了身体的生机。
一壶水很快饮毕,不够,还是不够!陈明夜吃力地继续冲着姜莹眨眼。
“别急。”姜莹轻声安慰他,拿起水壶,颤颤悠悠地重又往河边走去。
许是河边路滑,又或许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姜莹脚下一滑,竟然重重地跌倒在霖上。
陈明夜的心猛地一颤。
姜莹的状态明显是极差的,应该先调息好才是。只是自己醒来,她竟然放弃流息,拖着衰败无力的身躯来照顾自己。
姜莹。这两个字,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被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刚才的水像是给了自己些微的力量,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竭尽所能的压榨能量给他动力。
长吸一口气,湿润的空气进入肺里,像是补充了身体能量最后的一点缺陷,陈明夜动了动手指,第一次觉得触感是如茨真实。
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却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而发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陈明夜咧了咧嘴,疼痛入髓,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歇。伸手,撑地,向着姜莹缓缓地爬过去。
“姜莹,姜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正式地喊姜莹名字,他想确保姜莹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而不会睡过去。
有太多精疲力尽的人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醒来。
陈明夜可以猜到了,姜莹带着自己逃到这里,防备四周守护自己,恐怕一刻也没有闭眼过。
但是现在,她真的不能睡过去。
陈明夜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爬到姜莹的身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也没去管已经疼痛到麻木的躯体,以及因为剧烈动作而再度崩裂的血痂。
他只是吃力地爬到姜莹身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姜莹的身子。
“姜莹,快醒醒!姜莹,快醒醒……”
他扯起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喊那几个字。
这一刻,他声嘶力竭,像极了那个三年前从京都大街一路驰骋回府的少年。
“水……”
兴许是他的呼喊起了效果,姜莹干枯的唇中竟然冒出了微弱的声音。
水?对,水!
姜莹难道一直守着自己水都没有喝过?就连刚才用水壶取来的水,也全部都是给了自己。
陈明夜默默地取过了姜莹手中的水壶,吃力地爬到河边,取了一整壶的水,却是感到连拿这一壶水都是额外的吃力。
“水来了,张嘴。”陈明夜挣扎着回到姜莹身边,自己先是吃力地坐起,这才缓缓地扶起了姜莹。
姜莹倒在他的怀里,却是没有半点的动静。
半分娇柔半分怜,鬓云欲度香腮雪。佳人在怀,陈明夜却是没有半点歪腻心思,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撬开了姜莹的娇唇。
娇唇柔软,皓齿莹白,加之指尖偶触到的软糯丁香舌,虽都是触之即分,但擦过手指的美妙触感着实让他欲罢不能。
心神镇定,他强迫自己冷静,缓缓抽离手指,手中的水壶倾倒,将水缓缓喂下。
一阵冷风吹过,纵是初夏时节,陈明夜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湿透了,姜莹的状况也差不多,原本穿着的盔甲被她晾在一边的石头上,现在浑身上下不过一件薄薄的内衬。
陈明夜叹了口气,从姜莹曼妙的娇躯上移开目光,观察四周才发现周身似乎是一片黑暗,只有头顶有些许的光亮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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