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又抖抖这张人皮,两手一撕,嘶拉一声,分成两半。
百姓堆里又有一人昏倒,大多数开始尖叫。
“撕人了!”
“小公差公堂之上,竟然生撕活人!”
胡屠夫父女俩人,胆子还算大些,忍住没吭声,旁边跪着的宋初七直接尿湿裤子。
李益之回过神来,哆嗦着拿惊堂木在案上磕了磕,“陈九,你这是做甚?”
“大人,乡亲们,真正的邪祟就是这张皮,”陈九指着手里的人皮,人皮迅速干枯,变成了一张驴皮影。
“大家瞧地上,根本没有血迹,”陈九解释,“这种邪秽有个十分不上台面的名字,叫皮精,皮精积年累月,汲食怨怼之气,成了精灵,化成人形,还可以瞬间读懂对方的心意,自身乃皮革所化,即使有道行的人,也分辨不出真假,除非道行深不可测。”
“不过,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的修炼方式也同样为人不耻。它常常化成人形,特别喜欢化为醋坛子醋海的模样,同享其乐,醋坛醋缸们的怨怼妒气,比寻常人等不知大了多少倍,自然不肯让别人同享夫君,越是如此,怨气越大,皮精越是能食饱,就越是赖着不走。”
“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能耐。”
“那它不怕死吗?”一人问道。
陈九指了指他,赞许道,“你问的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皮精不惧刀剑,因为变幻形态是它们的拿手好戏,即使被拉到刑场,它们也会把戏演足,佯装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实则数日之后,趁人不备,逃了去也。”
“皮精不到最后一刻,哪肯放弃醋缸妒妇,毕竟她们的怨气,比常人大得太多。但是,有一点,”陈九说道,“它们要脸!”
“若是当场指出它们的来历,它们便会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现出原形,趁机将它撕了便是。”
说罢,陈九伸出手掌,上面赫然写着血淋淋的两个大字,“皮精。”
围观百姓炸开了锅。
“居然还有这种妖怪,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可不是咋的,人要脸,树要皮,没有想到皮精要脸又要皮!”
“指出它的来历,居然能羞死,哈哈,妙哉妙哉,虽是精怪,脸面却恁薄了些!”
“它呀,比某些人强多了!”
“老王,你老婆也是醋海,要她小心些,莫招惹了邪秽!”
“咦?刚才县太爷不是说,两个都是妖邪吗,怎么只有一个现形了,剩下这个呢?”
一句话,打破了欢快的气氛。
是啊,到底是县太爷弄错了,还是城隍老爷搞错了。
众人都把目光对准李益之。
李益之窘相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正常,惊堂木一拍,说道,“此乃本官之计也!本官就是要宣判两人极刑,趁她们惊愕之际,让她们看到皮精两字,不然她们故意不看,便不容易办了。”
“原来如此,不愧是县太爷,演得跟真的一样!”
托儿们又开始吹嘘金主了。
“那,既是知道有一个是皮精,为何不早早写下这两个字。”又有人说道。
“混账!县尊大人不问清楚怎好做判断,你吃了一百口饭才饱,你会不会说早知如此,干嘛不只吃第一百口?”王栖野怒喝道。
百姓哄堂大笑。
那人一看不是事,撮了嘴不敢吭声。
李益之怕言多有失,草草收了堂。
胡屠夫父女千恩万谢,连叫李青天,不停叩头。
百姓们心满意足,出了县衙。
唯一愁眉苦脸的就是宋初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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