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心里微骇,转过身去,却发现一个大胖子骑着骡子,挥汗如雨,牲口亦是累得口吐白沫,骡子上还歪坐着一个女子,摇摇欲坠,脸无血色。
这个胖子并非他人,正是冯半城名义上的大舅哥,韩新昌。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九心生疑问,忽地看到一事,难道说?
众捕快将韩新昌拦住,“干什么的?深山老林,领着个妇人,一看就不是好鸟。”捕快们的职业病又犯了,甭管是谁,先往坏处想。
韩新昌从骡子上滚下来,又小心翼翼把骡背上的女人也接下来。
两人一个冒热汗,一个冒虚汗。
“陈爷,救救我们,陈爷!”韩新昌看着陈九,仿佛见到了离散多年至亲。
陈九把绳索重新解开,走到他跟前,问道,“韩新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新昌上气不接下气,道,“这是我妹妹,怀孕四月有余,眼下,脉象紊乱,大夫们瞧不出什么毛病,她是不是也受到了跟我一样的诅咒?”
怀种四月有余?这女人是被冯劬纳妾两个多月,看起来,也是先上船,后买票。
韩新昌继续解释。
原来,昨天晚上,冯劬在新宅中,突发奇疾,不断咳血,话也说不出来,管家请来了回春堂大夫。大夫还在路上的时候,小妾也骤然腹疼。
等大夫进宅之后,先后对两人切脉,结果,头摇得像风车,直称奇怪,入行这种多年来,从没有见过如此脉象。
冯劬稍时昏厥过去,正房闻讯,气冲冲从县城赶来,还带着几个彪型大汉,进门就骂小妾是害人精,是丧门星。自打她进冯家,冯家接二连三出事,儿子冯文远被恶徒打伤,大富商方钊也跟冯家断了生意往来,眼下,赫赫有名的冯半城,居然毫无征兆地病倒了,命悬一丝。
冯劬清醒的时候,正房不敢造次,这一昏迷,正房放肆起来,将小妾扫地出门。有意刁难,只给她一匹蹩脚老驴,连马车也没有。
小妾哭哭啼啼,忍痛回到哥哥韩新昌家。
韩新昌如遭雷击。毕竟跟妹妹血浓于水,妹妹直喊肚痛,他赶紧又请来个大夫,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支支吾吾,不敢下药。
接着,又闻得冯半城的两个兄弟,俱是患了一模一样的奇疾,无故咯血,昏迷,胡言乱语。县城轩然大波,连讨饭的乞丐都讨论起此事。
韩新昌灵光一闪,心想,这会不会是诅咒,是阴险小人的厌胜之术?再怎么说,他也算有些经验,于是屁滚尿流去找陈九,得知陈九不在县城,而是有公干去了燕秋山。
他懊恼地狂拍屁股,本来他住在正阳山下,居燕秋山较近。就租用了一匹马,怕耽误事,一并带着妹妹,狂奔而来。
先是碰到十八里村民,村民说陈九在山上。
韩新昌简要说明情况,村民好心,给他换了一匹骡子。韩新昌马不停蹄,又上道了。
虽说深林无路,但马车碾过的辙痕清晰可见。
韩新昌催着骡子走了甚久,又逢到看守马车的那个捕快。他说得不清不楚的,捕快听得糊涂,心里纳闷,陈九什么时候还能治怪病了。
然而人命关天,不敢阻拦,告诉他,陈九在山崖上。
韩新昌凡人之躯,身体肥硕,从后半夜到现在,一刻不停,如今见了陈九,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顿觉天旋地转,自个的性命,也好似丢了大半。
听罢韩新昌所说,陈九暗想,果然跟我所料一致。韩新昌妹妹怀了冯劬的骨肉,血脉诅咒也影响到了这个胎儿。
他睁开天眼,看到妇人腹部处一团黑气,无红光活气。
胎儿比常人更难抵御诅咒,已经死了。
这团黑气,像个旋涡,吸取着妇人身上的红光。
如果不早早将其堕下,妇人肯定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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