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流萤竟然不知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樊灵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今日这话可一点也不像是樊灵萱能说出来的,今日这事也不像樊灵萱能做出来的。
寿宴那日她与姐妹兄弟们和那些官员家的子女在内室玩乐,不曾知道前厅竟然出了那样没脸的事,就算是后来知道也为时晚矣,也只剩下了震惊。
今日再见便知道了的确如此,可这改变未免也太大了些。
“五姐姐说的是,是妹妹错了,妹妹的确没有缺衣少穿,妹妹也已经知足了。”
樊灵萱谅这府上的人也不敢让她缺衣少穿,她若是衣衫褴褛,这些人的假仁假义岂不就是不攻自破了。
说起来若不是这些人太过于贪心了,她还真就不敢怎么样。想要装出一副大度宽仁的样子受人尊重,可是又想要苛待她,这世上断然没有两者兼得的道理。
她看着这两人,又道:“可妹妹不过是出府一趟而已,祖母便要我经过她的同意才可以出去,敢问姐姐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说到此处这祖孙二人都不言语了,这家里人有哪一个出门时需要对樊老夫人报告的,自然是一个都没有,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不闹翻了天,谁又会在乎某个人出不出门。
更何况那些晨昏定省之事更如同无物,就算是真的有人那么孝顺,樊老夫人一大早也起不来,所以在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何况有些规矩手她爹定的,现在人不在谁还会遵守。
“祖母不过是担心你而已,你若是在外面出了事,我们没办法对大伯交代的。”
樊流萤说着竟然突然之间眼含泪光,颇有些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樊灵萱看在眼里依旧不为所动,与她有何关系?
她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事,能就这样哭出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上次落水姐姐可是在身边的,我躺在房中无人医治也不是假的,敢问又该如何对我父亲交代?祖母也说有刁奴,可如今刁奴依旧还在。如今我不过是出门而已,竟然也不能了,五姐姐,明明同为祖母的孙女,为何我就偏偏连出门都不行了?”
可是她也会哭,她绝非从前那般不知变通。管他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呢,想哭就哭,谁能管的着她的眼泪。
“祖母,难不成就因为我父亲非你所亲生,你便觉得我不亲吗?可我也曾早晚问安,但就是见不到你的人,如今我不来碍你的眼了,往后也再也不来了。”
“快些住嘴,你这是什么话?都是我的孩子,哪有不亲的!看你病的也不轻,早些回去歇着,别到处乱跑,丢人现眼的东西,哭什么哭?这家里又没有出丧事,都让你给哭晦气了。”
樊老夫人最讨厌有人提起这桩事,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是个庶女,是个继室,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一样。可是她这个庶女还是成了这樊府的老夫人,那些人都死了,她却没有死,享受着这富贵,但她就是不愿意有人提及那往日之事,更不愿意看见那不是自己亲生的人。
此言一出樊灵萱自然是止了哭声,可是她却只想笑,难听的话她听了也就听了,可是樊流萤呢?那可是一个脸皮薄,娇滴滴的女孩子,刚才也在哭。
现在看过去樊流萤果然是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像那熟透了的螃蟹,红了个彻底。
“是,孙女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还请祖母恕罪。”
“少在我这里碍眼,赶快离开这里,以后也用不着你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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