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腹……好痛。”
两天了,慕词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神呆滞,面色惨然,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床侧,顾宛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片刻不敢离开。
能说的早已说了一遍又一遍,他却不为所动,仍那么坐着,连她碰一下也不许。
于是,她便也坐着,他不吃,她便陪着,他不眠,她便伴着。
直到第三日,碧辰风尘仆仆地赶来,趴在顾宛央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顾宛央立时站起来,倾身俯过去,眼睛迎上他空洞的眸子,定声道:“小词,等我回来。”
如先前般未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顾宛央抿抿唇,转身离去。
“他在这里?”和碧辰一前一后地站在沐雨楼前,顾宛央眉心微蹙。
沐雨楼,乃是江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倌儿楼。
碧辰垂下首,“大小姐恕罪,属下着人查了许久没有结果,是今早有人来传话,说是这乌冬青之寒,唯沐雨楼有人可解,还一定要请大小姐亲自来,属下就……私自做了主。”
指尖轻轻一颤,顾宛央凝眉,“罢了,进去看看。”
早有小童等在一边,见了她二人,面无表情地迎上来,“我家公子说了,只允许顾少主一人进去。”
“在这等着。”对着碧辰留下这句话,顾宛央抬脚走进沐雨楼。
一路七拐八拐,几日没进食就寝,顾宛央觉得头部隐隐作痛,她抬手按按太阳穴,强自提了神。
在一处奢华典雅的房间前停下,那小童侧开身却不推门,只道:“请顾少主自行入内。”
进得屋内,顾宛央心下微惊,这天底下,竟有人奢侈如斯,比之她富可敌国的顾府仍绰绰有余。
门框是坚硬如铁,寸两寸金的乌木,桌子是有价无市,纹理细腻的汉白玉,椅子是千金难求,天下少见的荔枝石,上面俱都细细刻着镂花,一看便知是空远大师的手笔。
而那些或大或小,或精致或雅然的摆件,也一樽一物,个个价值不菲。
掩下眸底的诧异,顾宛央看向水晶帘后的人,那人侧卧在榻上,周身一股慵懒气息,透着淡淡的邪魅与妖娆。
一身低调内敛的品红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银红色缎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一块上好的和田青玉,左侧坠着一块上等的琉璃玉佩,一头锦缎般的乌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流月髻,额间垂下一排红玉珠帘,说不出的妩媚雍容。
纵然看不清容貌,也能想象这水晶帘之后,是怎样一位倾城佳人。
“赫连凛月。”
一抹和泽细腻的男音传来,经年陈酿般惹人沉醉。
顾宛央眸底一紧,赫连凛月,这人,竟是彼岸殿殿主。
而彼岸殿之所以被称为魔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历代殿主竟都是男子。
她前世不曾涉足江湖,亦未与之有任何牵扯,只记得偶然在书中读到那一段:彼岸殿,江湖之大患也,其主赫连凛月,姿容甚丽,精通奇门异术,尤擅医,常诱年轻女子,尽采阴补阳之事,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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