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时牵着苏锦瑟走在回流辉殿的路上，两人从内务府出来后，不约而同地一言不发。陈层被打得惨状仍历历在目，还有苏锦尚看到陈层血肉模糊样子时慵懒闲散的样子，苏锦瑟现在回想起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锦瑟，怎么发抖了？是刚刚吓到了吗？”苏锦时小声问。

苏锦瑟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二哥，我本来以为三哥是陈层搬来的救兵，没想到，竟然是道催命符。”

苏锦时闻言，眼神复杂地笑道：“这个当然，三弟最疼锦瑟了，陈层惹了锦瑟不开心，就算陈层是贵妃娘娘提拔上来的，三弟也要为锦瑟处一口气的。”

自苏锦瑟穿越来，苏锦时一直是一副温润无争，很少有这般复杂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些苦涩，苏锦瑟不禁摇着他的手，哄他道：“哪有，明明是二哥最疼锦瑟。”

苏锦时真的被苏锦瑟这般模样哄开心了，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就你嘴甜，这整个皇宫，有谁不宠你啊？”

苏锦瑟看到苏锦时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开心地笑了。可是在她笑着笑着，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那个小小的，浑身伤痕的身影，她的笑容一时凝固在脸上。

“怎么了？”苏锦时问道。

“二哥，我想去留园看看楚南枝。昨天的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他今日去流辉殿寻我又没寻到，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苏锦瑟面露担忧，昨夜去的时候整个留园内只有他和刘嬷嬷二人，如今刘嬷嬷又去了，他身上还受着那么重的伤，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好吧”，苏锦时蹲下身子，抱起苏锦瑟，走向留园的方向。

“二哥，既然刘嬷嬷已经去了，楚南枝身边也没人照顾，不如将留园的宫人全部调回来吧。”苏锦瑟趴在苏锦时的肩膀上说。

“嗯？”苏锦时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锦瑟落了一次水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又是谁将留园的宫人全部赶出去的？”

苏锦瑟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道：“之前我不是不懂事吗？虽然大哥是在与邶国的那场战役中去世的，可是那个时候楚南枝不过才十岁，又能做什么呢？两国交战，本身就有死伤，邶国因那场战争而死去的人，也有不少是邶国子民的哥哥，邶国子民的儿子。”

苏锦时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年仅十岁的苏锦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来，不禁欣慰。这个道理他明白，父皇也明白，三弟……或许是不想明白吧，只是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毕竟是大哥，那个从小也护着他的大哥。

那个时候母妃刚刚去了，贵妃娘娘又刚刚诞下三弟不久，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喜悦的氛围里，只有他周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让人避而远之。

只有大哥……只有他，时不时来看他，每次来都带了写稀奇玩意儿，陪伴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锦瑟说的道理他都明白，所以他和父皇一样，没有办法苛待一个无辜的楚南枝，可也没有办法善待这个来自邶国的质子。

所以，每每当苏锦瑟打骂、欺辱楚南枝的时候，他都只当做没看见，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二皇子，也不过如此，苏锦时心中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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