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是为了你，风笙。

——郑子修

…………

孤儿院的日子，很压抑。

每天在义工的怜悯下生活着，在大孩子的欺负下，外来夫妻的挑选下，各个企业的捐赠下，悲哀的苟活着。

他们没有名字，只等着有一天能被挑走，给予新的名字和生活，或者被再次送回来。

他去过两个家庭，一个是女人不孕不育，一个是车祸丧失爱子。

但他都被送回来了，挑走是因为他漂亮的容貌，送回来是因为他沉闷的性格。

世界，是灰色的。

那天晴空万里，他早早起床，起晚了饭会被抢。孤儿院的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

他冲向食堂的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往大门走去。

一个似乎刚学会走路，脚步还不稳，站着摇摇晃晃的小娃娃，扶着墙哇哇大哭，鼻子上还冒着一个透明的鼻涕泡。

“你是谁？”他问这个小娃娃。

奇怪的是，刚刚还放声大哭的娃娃，一见到他就安静下来，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哥哥！”

他突然觉得心口一软，就像平常的时候突然被义工阿姨奖励了糖果一样开心。她的裙子，是粉色的。

“哥哥哥哥！饿饿！”小娃娃声音响亮。

他犹豫好一会儿，才把存了几个星期没舍得吃的两个糖果从口袋里拿出来，小手穿过铁门的门缝，递给这个奶娃娃。

小娃娃眼睛一亮，两颗糖一起剥了糖纸往嘴巴里塞，两个腮帮子瞬间鼓鼓的。

小娃娃冲他咯咯咯的笑。

他只觉得有点肉体，他吞吞口水，早知道就只给一个了！他也想吃。

后来这个小娃娃成为孤儿院的新成员，也成了他的跟屁虫……

天天耳边都是，

“哥哥哥哥！我被奖励糖糖啦！”

“哥哥哥哥！我会写数字三啦！”

“哥哥哥哥！我被阿姨夸好啦！”

“哥哥哥哥……”

而那些大点的孩子每次看见他们俩都是结婚结婚，当老婆当老婆的喊，哪怕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足够让三四岁的他恼羞不已。

于是他对这个小娃娃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她天天哥哥哥哥的喊，他回的都是你别烦我！离我远一点！

然后，她就真的没烦他也离他远远的了。

因为他到了第三个家庭，这是一对高龄夫妻，女人不适合生孩子了。

而结局依然是被送回。

“哇哦！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新爸爸妈妈又不要你了？”

“无所谓，我不喜欢他们。”

面对大家都嘲笑，他表现的一派淡然，而当夜深人静，眼角的泪水依然止不住的浸湿枕头。

无所谓是假的，不喜欢也是假的。

他也想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也想被爱。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摸着他的头发，“哥哥是不是最噩梦了压呀？没关系，有我陪着哥哥的！”

他微微一顿，没有说话，这个傻娃娃就这么在床边傻站了一晚上————给他摸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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