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怎么出来了？”

“小西文你这个傻孩子，”休里斯摸着西文的头发，“史莱恩魔法师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担心我，老师我也担心你啊……所以我就和史莱恩说好了，我和他一起偷偷跟上你。”

“幸亏是这样，要不然学院的老师都要不明不白地死了……”休里斯斜眼看着南丁格尔，眼神里没有多少情绪。

南丁格尔的指骨慢慢融进他的手心里，低语声音愈发地密集而疯狂，让西文的意识如同一条小船飘荡在狂风骤浪中……休里斯看起来也并不好过，西文看到他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耳孔里也有鲜血流出。

南丁格尔整个身体渐渐龟裂，流出的血液化成了泥浆，他的身体在膨胀变形，最后化成了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石像怪物。

“休里斯，西文，今天我送你们师徒一起上路……”两个石像的声音嗡嗡的，右手一挥，十几只土枪便迎面射来！

休里斯的右手撑着魔法盾，土枪撞在魔法盾上的轰鸣一声接着一声，休里斯的两只脚在地上划出了细长深邃的痕迹。

休里斯一次又一次地倒下，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但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气势也越来越高……

休里斯始终将西文挡在身后，他佝偻的身体前所未有地挺拔，“小西文啊，告诉你面前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道莱恩魔法学院最厉害的魔法师是谁啊？！”

“是老师啊！是…休里斯老师啊！”

西文感受到了休里斯的异样，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拼了命地不让眼泪流出来，却还是不由地哽咽，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莱恩！最厉害的魔法师！是休里斯啊！是休里斯?阿西莫夫啊！”

“啊哈哈哈……说得好，小西文，你要永远记住，道莱恩最厉害的魔法师是你老师休里斯！”

“看好了，老师今天就教你第一个魔法……”

“掌管水元素的精灵啊，听从我的祈祷，以我与水之神的契约，显形吧，乌尔罗斯之蛇。”

“掌管水元素的精灵啊，听从我的祈祷，以我与水之神的契约，显形吧，乌尔罗斯之蛇。”

“掌管水元素的……”

……

二十四条乌尔罗斯之蛇在天空中飞舞，在地面上耸立，在半空中盘旋，休里斯回过头看着西文，“老师今天帅么？”

“帅！今天是老师最帅的一天！”

休里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那我以前不帅了么？”

“帅…啊，一直都帅啊……”西文跪在地上，捂着嘴，眼泪流进手指尖的缝隙里，流进嘴里，流进心里，好咸啊，好苦啊。

南丁格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伴随着簌簌下落的泥土：“休里斯……你疯了么，你居然燃烧了自己灵魂……”

“哈哈，胖子！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以前你一直处处压我一头，今天可不行，我得给我学生留个好印象……”

二十四条乌尔罗斯之蛇冲向了南丁格尔，大地在轰鸣，西文跪在地上，突然对自己以前没有学习魔法感到深深的后悔，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

十几分钟后，休里斯从飞舞的烟尘中缓缓露出了身形。他的身体晃了晃，西文跑过去抱住了他。

“小西文啊，扶我坐下，老师有点累了。”

“小西文啊，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么？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生命还珍贵，为了这些东西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么……咳……我活了七十多岁了，魔法天赋又很差，一直没有学生愿意跟我学习……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一个学生……我怎么能让你被别人欺负呢？我活够了，西文你还没开始呢……我一生都献给了魔法，有你这样一个学生……真好啊。”

“小西文你不要内疚啊……”

“小西文你记得要多吃一点，把肉带在身上没有什么不好的，谁说你胖就把他狠狠揍一顿……”

“小西文啊，我魔法水平不高，一直不敢教你魔法，以后……你要好好学魔法，成为七神大陆……最厉害的魔法师……然后别人问你，你的老师是谁？……”

“你就说……是休里斯！是休里斯?阿西莫夫！”

休里斯气息愈发微弱，凭着最后一口气喊道：“小西文……谁是道莱恩最厉害的的魔法…魔法师啊？”

“……呜啊……是老师啊，是休里斯老师啊……”

休里斯笑着，摸着西文的头发，“要…好……好的，小西……”

手臂轻轻地落在了西文的腿上，很轻，像是一片落叶一样没有重量……

西文抱着休里斯的手，抽泣着，哭喊着，如荒原里一条孤寂的小狼，是那样的苍凉。

西文将休里斯的遗体轻轻放下，慢慢向前走去，并开始了生命中第一次咏唱。

他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南丁格尔面前，南丁格尔看着西文手中的黑色的骨矛，黯淡地眼神亮了亮，透露出几分嘲弄。

西文小心翼翼地跪下，慢慢将骨矛插进了南丁格尔的心脏里。

“休里斯老师啊……这是给你的祭品……老师啊……一路走好。”

西文将休里斯的遗体抱了起来，推开了道莱恩魔法学院的大门。

米林钟的钟声准时响起，一声又一声，敲在了西文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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