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5章 曾经沧海(2 / 2)杨允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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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雪莲查看着柳晓楠的表情:“脸色不对,你肯定生病了。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柳晓楠坐到饭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口饭,抬起头,对端着碗一口饭没吃、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岳雪莲说:“你不必担心,我真的没有生病,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顿了顿,放下饭碗说:“我和谷雨彻底结束了,心里有点难受。”

岳雪莲站起身说:“我出去买点酒,两个伤心的人借酒浇愁,来个一醉方休。”

柳晓楠摆摆手说:“还是不喝为好,喝了酒什么也干不了,咱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岳雪莲坐回到座位上,欣慰地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师兄。拿得起放得下,方显男人本色。”

借着吃饭的功夫,柳晓楠跟岳雪莲谈起他对剧本结尾的最新构想。只做含蓄的处理,不明确表现两个晚辈是否相爱,留下足够的空间供观众去想象去思索。

岳雪莲看了剧本结尾的草稿,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被失恋的痛苦所击倒,反而激发了他的创作激情与思路,剧本结尾的处理即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对剧本重新审阅修改。历时二十几天,反复修改了三遍,终于在约定的期限内完成剧本创作,柳晓楠决定亲自奔赴省城把剧本交到导演手里。

考虑到导演会有他自己的考量,剧本可能还要进行反复修改,柳晓楠会留在省城一段时间。岳雪莲为他开具了学校的介绍信,准备了全新的牙具毛巾香皂洗发素,以及二十斤的全国粮票。

柳晓楠准备乘坐谷雨乘坐过的那趟夜间火车,第二天上午就可以把剧本交到导演手里。临行前的晚上,岳雪莲精心炒了四个菜,买了两瓶啤酒,为柳晓楠送行。无酒不成席,可也不能贪杯,有那么点意思就可以了。

柳晓楠用筷子头开启啤酒瓶盖,以手指做支点,以筷子做杠杆,用力一撬,砰地一声,啤酒瓶盖飞上半空。伸手接住瓶盖,先给岳雪莲倒满一杯,再给自己倒满一杯,坐下来看着桌面上的四个菜,拿起筷子说:“不用品尝,看着都有食欲。这些天吃你做的菜,到食堂去吃什么都不香。”

岳雪莲端起酒杯说:“听你一句夸赞真不容易。来,师兄,祝你旅途顺利,获得圆满成功。”

碰杯,一饮而尽。柳晓楠拿起酒瓶再次倒酒,端着酒杯感慨地说:“这些日子压力太大了,食而无味,毕竟首次独立完成剧本创作。感谢小岳老师的大力支持,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岳雪莲颇为不满,放下酒杯说:“早就说好的,出了校门你是我的师兄,怎么还叫我小岳老师?”

“老岳老师是我的恩师,叫你小岳老师感觉特别亲切,恐怕改不了口了。”柳晓楠顾左右而言他。

心头涌上一阵酸楚,不过也能理解。岳雪莲倒酒夹菜,为掩饰心中的窘迫,故作轻松地跟柳晓楠讲起学校里有关他的一些传闻。

她说,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以他为荣。尤其是他班上的同学,跟别的班级的学生谈论他和女明星拥抱的事儿,无不自豪荣耀:那是我们的大师兄。那神情那语气,好想跟女明星拥抱的是他们。

柳晓楠笑道:“你是目击者,你应该出面为我证明清白,我没有拥抱那个女演员,我是个被迫着。”

岳雪莲对此嗤之以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是没有主动拥抱,可被那么香艳的一个女人拥抱在怀,你心里会没有一点想法?别人又能为你证明什么?”

柳晓楠做出一副苦脸状:“窦娥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的,难道你也想制造冤假错案?”

岳雪莲忍住笑说:“你那篇孤岛之恋仍在持续发酵。很多同学都猜测到是出自你的手笔,除了他们的大师兄,谁能写出这么离奇荒诞真挚的爱情故事?如痴自然是你了,可吴小姐是谁?如梦又是谁?有的学生从一对小虎牙联想到我的身上,我该怎么回答他们?”

“如梦是一个群体的画像,泛指那些追寻纯净圣洁感情,又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如此而已。这也的确是我的初衷,只不过借用了你的一对小虎牙。”

麻袋片又该怎么解释?岳雪莲不敢深究:“抛去这些不谈。我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突发奇想写出这篇的?是某个偶然事件触动了你?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必然结果?”

“没那么复杂。今年春天,也是在写完从军记剧本之后,我一个人到蛇岛去玩。走着走着,我看见两条蛇我讲了,你不能说我龌龊,你真想听?”

见岳雪莲轻轻点点头,柳晓楠缓缓地说:“我看见两条蛇躺在青石板上晒太阳,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它们沐浴着阳光,吹拂着海风,甚至毫不在意我这个自以为高尚有头脑有思想的人类的窥视,无拘无束地相亲相爱。就在那一刻,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突如其来地蹦进我的脑海。学校搞征文,我只用一个晚上便写出来了。”

“我明白了。”岳雪莲神色沉静:“师兄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的悲哀在于事事追求完美,结局往往是自己首先受到伤害。”

柳晓楠端起酒杯说:“我并没有受到伤害。爱情结束了,爱还在。”

岳雪莲端着酒杯轻碰了一下:“师兄宽广的胸怀令人钦佩。”

柳晓楠一饮而尽:“你应该走出象牙塔,走进大自然,大自然会赋予我们神奇的力量。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体验大自然的奇妙乐趣。”

两个人边喝边唠,可始终绕不过那道岭。该出发了,柳晓楠背起双肩背包,独自去火车站。岳雪莲想去送送他,被他坚决地拦在房门外。

柳晓楠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消失。岳雪莲冲着对门喊:“你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天从门镜后面窥探,也不嫌累得慌。”

方娟打开房门走出来,抱着岳雪莲的肩头说:“我这是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

岳雪莲说:“没见到你想见的那一幕,没有新鲜的话题向我妈汇报,是不是特失望?”

方娟说:“你这个学生真的很特别,近水楼台先得月,牢牢抓住他别松手。”

岳雪莲说:“他不会再来了。”

是的,他不会再来了。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这般充实过。买菜做饭,共同徜徉在文字的海洋里,住家过日子一样。从上高中起独立生活到现在,她那颗孤傲的心,第一次有了实实在在的归属感。两颗受伤的心,也从来没有如此地靠近过。

可是,他走不出来,她走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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