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放,求之不得。
不过这种被人强行放假的感觉,沈秋觉得非常不好。总有一种他们有大事瞒着自己的感觉。
好在沈秋心里还是有点逼数,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猫……
离开的时候,黄锦送了沈秋很长一段路。最后才叫住沈秋说道:“沈大人不要乱想,张大人也是为了皇上好,才这么办。至于不让沈大人参与,张公公是这样说的:
沈大人,还年轻,将来是要辅佐皇上的,前途无量一片光明。不能让他跟东厂的龌龊事有太多接触,他知道的越多,那就是在害他了。
让他好好走自己的路就好了。”
黄锦见沈秋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沈大人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过个几天十天时间,这场风波就过去了。到时候,我和张公公一定给沈大人赔罪。”
“黄公公言过了,都是给皇上办事,用不着这么客气。”
……
接下来两天,沈秋确实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两天,连赵启德与殷小满家都没有去。
当然他并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两天京城里的动静。但是这些消息还是被家里的几个人给带了回来。
王婶去买菜,和菜市附近的那些老太太们互相聊一聊,就能知道一大半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不王婶又在和老罗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老罗,你知道吗?听说东厂今天又抓了几个官,都还不小,听说是几位什么御史。具体多大的官也不知道。”
老罗一听:“御史啊,那官还是不小啊,怎么说也是个六品官啊,将来我们少爷当官,应该也是自六品做起。”
王婶这么一听,马上“哦”出了声。和自家少爷一样大,那就是大官了。当然这只是王婶这么觉得,毕竟她们对品阶这玩意没太大感觉。
每天买个菜,那帮老太太们动不动讨论的都是什么上尚书家、侍郎家的事情。感觉大明遍地都是尚书侍郎。
所以王婶一听,被抓的几个御史,居然和沈秋将来的等级一样。瞬间就觉得事有点大。
她以为,所有人六品官都有沈秋这种机遇,没事就宫里出出进进,动不动还有太监前来请他。
沈秋也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了不少事,自己也在脑袋中理清了思路。
不用说,这都是张佐干的好事。
袁宗皋无论是不是正常病死,张佐都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也许在他的角度来说,这是让袁先生的死,发挥最后的光。
最近两天被抓的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文官阵营里的出头鸟,每次反对嘉靖给生父追加帝号,都是第一人。
张佐的借题发挥,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沈秋不知道。但是沈秋相信,这绝对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东厂刑房。
一位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囚犯,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认罪书上按下自己的手指印。
当然,他自己已经抬不起手了,是别人提着手帮他的。
都不需要什么朱砂,直接就是他自己,顺着手臂流下的深红色鲜血就绰绰有余了。
负责拷打的东厂番子,一把夺过罪犯亲自画押后的供状,露出一个非常残忍的笑容后,笑道:“我说李太医,你早识相点,不就免了这些皮肉之苦了吗?哈哈。”
说完这些风凉话,几名东厂番子就一拍手,然后扬长而去。剩下李太医,一个人无力的躺在大牢里。
大牢里因为血腥味而召来的一群苍蝇,奋力拍打着翅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然后开始在不能动弹的李太医身上寻找适合下脚的地方。
李太医虽然极度厌恶苍蝇这种生物,但是如今的他,却没有一点办法驱赶这些来客,哪怕是鼻孔附近的苍蝇,他都没有力气出一口大气吹走。
只剩下小半条命的李太医,初时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的诊断还是药方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东厂的人非说自己的药方有问题。
此时画押之后,李太医才明白过来,药方与诊断对不对都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自己的一纸供状,外加一条命而已。
李太医没有机会思考这张供状,到底会让多少人像他一样,被关在这大牢里。被打的遍体鳞伤,血流不止、奄奄一息。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屈服于这种暴力手段,在认罪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因为他只是想了一个开头,人就已经昏死过去。
事情远不止如此,李太医不知道的是,在他牢房隔壁不远的那些格子里面,已经关上了他那份供状上出现过的大多数人。
如今的那些人,和李太医比起来,也没有好多少。无非是他们还有力气喊叫,还有意志抵抗而。
之后不久,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就会变得和李太医一样。
内阁中。
三位阁老齐聚一堂,外加几位尚书与侍郎,大明主要的大臣都汇聚在这里,此刻正关起门来商议大事。
脾气最直的蒋冕,嗓门最为强大:“你们说,这是什么事?前些日子是锦衣卫拿了钱若水,好在最后发现是冤枉人家了,如今回家修养,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可这才几天,三位御史,五位给事中,还有一大堆大小官员,就连太医院的李太医都被拿了进去。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蒋冕一阵暴跳如雷的倾诉之后,气鼓鼓的坐了回去。
当然接下来更厉害的才出场。
兵部左侍郎杨廷仪拍案而起,怒道:“做什么?这还能做什么?被抓的这几位,明显是我们这边最有胆识的那些。他们摆明了这是要断我们一臂啊。”
这时一位侍郎,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应该不至于吧,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皇上的臣子,理当不至于如此啊。再说了查案不是还要讲究证据的吗?
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几位应当就没什么大碍吧。”
“证据?”
杨廷仪反讽道:“厂卫办案还需要证据?只要人抓紧去了,要什么证据没有?万侍郎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这位万侍郎自然是被顶的一脸通红,气的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了。好在人生路上混了很多年,气气也就无所谓了。
另一位官员于是开口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接下来就是一阵附和声。
杨廷仪最是肆无忌惮,直接朝着众人说道:“怎么办?咱们要是再这么沉默不言,下次怕不是抓什么御史、给事中了,到时候就直接是咱们这群人去蹲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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