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低声抽咽起来。
狄胖长叹一声:“人死已然,司农不必过于悲伤。”
刘员外擦了擦眼泪:“谨领大人教诲。那草民就告辞了。”
狄胖点点头:“注意休息。”
刘员外道:“谢大人。”他说是“告辞”,可并没有走的意思。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那天大人提起吴孝杰,回去后草民仔细想了想,十几年前草民在京为官时,确实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狄胖道:“哦,也就是说吴大人并未记错。”
刘员外道:“是草民一时糊涂。草民告退。”说着,他转身走出门去。
狄胖和林北相视而笑。
林北轻声道:“这就叫欲盖弥彰。”
狄胖点点头:“这位刘员外有些意思。”
林北微笑道:“大人今天登翠屏山,有收获吗?”
狄胖微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夜色,三更时分,刘家庄一片寂静。
两条人影飞快地掠过花园,向灵堂方向奔去。
灵堂内停放着刘公子的棺裹,守灵人打着盹,堂的香烛在微风中摇曳。突然“扑扑”几声轻响,堂中的十几枝蜡烛竟同时熄灭,把守灵人惊醒。
他睁开眼睛,佛堂内一片漆黑,吓得魂不附体。
守灵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灵前,叩头不止,嘴里不住地祷告:“公子,小人知道你死得冤屈,可那不干小人的事,千万不要惊坏了小人!”又听“扑”的一声,蜡烛竟又自己亮了起来!守灵人一声大叫,一阵晕眩,“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灵堂外人影一闪,走进来两个人,正是狄胖和林北。
狄胖问道:“这守灵人不要紧吧?”
林北笑道:“放心吧,用的是麻药,两三个时辰内便会自己醒来。”
狄胖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
林北回手关了灵堂的大门。
狄胖走到棺裹前,林北伸手推开棺盖,刘公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里面,他穿着一件猩红色的丝质胡服。
狄胖轻轻拿起他的左手,果然,衣袖缺了一块!狄胖从怀里拿出在悬崖下拾到的丝绸残片,放在衣袖的缺口一比试,竟是严丝合缝!
林北轻轻道:“是被人扯下来的!”
狄胖点点头道:“把棺盖推开。”
林北将棺盖完全打开。刘传林的脸盖着一块帕子。狄胖前,一伸手将帕子揭开。他惊得连退两步。
狄胖摇摇头:“真像刘大所说,已经没有了模样。”
林北道:“肯定是头冲下摔下来的。血肉模糊了。”
狄胖点点头:“一般坠崖之人大多是横摔而死,像这样头冲下摔下悬崖的真是少而又少呀!”
林北轻声道:“真惨。”
狄胖将帕子重新盖在刘传林的脸,静静地看着他的双手。
忽然,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拉起刘传林的右臂,捋下衣服看了看。又到另一侧,拉起左臂,捋下衣服看了看。他陷入了沉思。
狄胖摇摇头,喃喃地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林北双臂一用力,合了棺盖。二人走出灵堂。
狄胖回到正堂,闭目冥想,一组组画面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猛地,他睁开双眼,破颜一笑。
林北道:“每次看到您这种神情,我就知道,您已经找到答案了。”
狄胖道:“应该说是吧。但是,气氛营造得还不够。这个案子,没有气氛就不能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林北问:“大人所说的气氛是——?”
狄胖胖微笑道:“你还要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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