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不禁细细思索墨云松的话,突然猛地醒悟,先决天剑谁主,再决天下第一,听这意思,难道身为东道主的墨云松也要争天下第一么?
论道大会已然举行了一千多年,无论是单纯的辩论大道,还是紧张激烈的比较修为,身为东道主的太玄山不管是剑宗、还是天宗主持,都只是行主持之事,而从不曾亲身参与。
而墨云松言下之意,显然是一反常态,要亲自下场,与天下同道争一争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了。
不过众人虽是惊异,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谁也没规定身为东道主的不能参加天下第一的争夺。
天剑之争,久闻其名,而素来无人有缘得见,众人无不是翘首以盼。
要知道墨云松乃是当今正道十大高手之一,一身修为神鬼莫测,而最值得称道的,是其剑术千变万化,刁钻奇诡,曾一度与剑神李道一声名并列,哪怕是同为用剑高手的羽陵玄,在剑道之上,也要矮这二人一头。
而天宗宗主太虚真人,天下间见过其真容者少之又少,不过却是无人不知其大名,盖因这位太虚真人粗略估计恐怕已有三百岁出头的高龄,可谓德高望重,而且道行亦是深不可测,自其担当天宗宗主以来,无数次成为天剑之争的最终胜者,这也使得太玄山在二百年间一直秉承天宗隐世不出的理念,直到上一次的天剑之争,墨云松执掌太玄山,太玄山方才时隔多年再次入世,直至今日。
“去请太虚师伯过来。”墨云松吩咐一旁的剑宗弟子道,话语间似乎有些急促,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决出天剑谁主,继而再与在场众人角逐谁才是天下第一了。
那剑宗弟子应喏飞下黑石岩。
约莫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后,剑宗弟子回来了,不过却是不见那太虚真人的踪影。
墨云松皱眉道:“太虚师伯呢?”
那剑宗弟子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墨云松沉声道:“直言就是。”
那剑宗弟子仿佛下了好大勇气,才低头说道:“太虚宗主说天剑之争,不应在外人面前进行,所以还是等到论道大会结束,客人们皆都离去,再与宗主一决高下,定今后数十年太玄山是入世,还是隐世。”
墨云松脸色也渐渐的难看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再去请,就说天剑之争,理应与时俱进,不该墨守成规,何况不在外人间进行,本就不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请太虚师伯莫要推诿,墨师侄就在这里等他。”
那剑宗弟子再次应喏而去。
许久以后,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依然是不见太虚真人的身影。
众人倒是没等的不耐烦,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瞧起了热闹,墨云松两次派人去请,而那位太虚真人竟然全都拂逆其意,不啻于是两个狠狠地耳光打在了墨云松的脸上。
墨云松终究是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有些恼火道:“太虚师伯这次又是何说辞?”
那剑宗弟子低下头,直接就道:“弟子不敢说。”
墨云松冷冷道:“我恕你无罪。”
那剑宗弟子这才敢抬起头,道:“太虚宗主说他要收回太玄山掌门的权利,所以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宗主动手,免得宗主难堪。”
墨云松的怒气终于是忍耐不住完全表现了出来,怒极生笑道:“太虚师伯这是说的什么话,似乎这掌门之位,是他拱手让于我的一样。当年天剑之争,是他败了,也不知这些年来太虚师伯的修为增进至何等地步,竟然认为这一次能够打败本宗主,夺回掌门之位!再去请,就说如果太虚师伯真有那般能耐,本宗主不怕丢人现眼,尽管来便是,不必有所顾忌!”
那弟子没有立时就走,而是吞吞吐吐道:“太虚宗主料到宗主会这么说,所以提前让弟子带话,说”后面的话却是不敢说出来了。
墨云松低喝道:“他说什么?”
盛怒之下,连师伯都不叫,直呼为“他”了。
那弟子吓得浑身一颤,忙道:“太虚宗主说,当初他与宗主争掌门之位,来的不过是一具化身而已,佯装败北,便是怕宗主不堪颜面,不肯领受掌门之位。”
墨云松一怔,忽然放声大笑,道:“一派胡言!”
那剑宗弟子接着道:“太虚宗主说,他领掌门之位两百年,不是他不肯退位让贤,而是剑宗属实始终未曾出过什么能够令他刮目相看的人物,直到宗主横空出世,令他不禁另眼相看,便想着交出掌门之位,让宗主带领太玄山弘扬剑宗的入世理念,对于太玄山,也许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改变。”
他声音越说越头也低的越来越深,根本不敢直视墨云松的眼睛,又变得吞吞吐吐道:“可宗主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急功近利,满心想着开拓进取,肆无忌惮,不计后果,与剑宗先辈并无两样,太虚宗主说实在是令他大失所望,所以今年天剑之争,他是定要将掌门之位收回,让太玄山再次隐世的。”
墨云松气的肩膀微微有些抖动,冷然道:“还有呢?”
那弟子道:“太虚宗主说倘若宗主一意孤行,非要在这论道大会上决天剑之争,他即便不愿损伤您的颜面,却也再无办法,只能前来了。”
墨云松气的低吼道:“让他来!”
他是个骄傲的人,事实上古往今来任何一个修为达到他这般强横境地之人,几乎就没有不是自命不凡、心高气傲的。
而太虚真人的话却饱含轻视之意,他如何能够忍受?
他压根就不信,当初与他诀掌门之位的那个太虚真人,竟然只是一具化身!
一具化身都如此厉害,败北,还是装的,那若是真身出现,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般碾死他?
不可能!
他不信,不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物,更不信他当初苦战赢得的掌门之位,其实是太虚真人大发慈悲佯装落败送给他的。
见那弟子迟迟不动,墨云松咬牙道:“去请他来!”
那弟子赶忙应喏,可还没走下黑石岩,却听得一声叹息传来:“你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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