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身为一国之君的庆元帝自然能听的明白。
他满脸凝重,“现如今派消息过去也许还来得及,但要适当调整做出万全的准备,奉仪怕是没有时间。为今之计,只有再派援军夜以继日赶去慎州,这大概,也只来得及支应。只盼……来得及。”
萧芜一言未发。
她知道她现在就是心急如焚也不能冲动鲁莽,反而更需要沉着冷静,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和选择。
只是,她心知这些部署大抵上是来不及的。现在最好的补救就是另有人马及时赶到,配合收到急召的慎州、幽州驻军和改道的褚珣,才有胜算。
萧芜觉得,此时她很想做些什么,只是不知她的父皇是否会让她介入。她自是不怕所谓忌惮争端,只怕自己鲁莽,于事无补还可能带累旁人。
实际上如果不是事关紧急自己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萧芜也并无插手之心。她对“使命”一词并无执念,也对沙场征战无所谓喜不喜欢,一切不过职责所在。
需要,她自然责无旁贷;不需要,她做她的富贵闲人也不无不可。
“阿芜,随朕来。”庆元帝语气突然严肃一整,往外走去。
两人一路进入了书房,庆元帝急招大臣后就拿出舆图仔细端详。
半晌,“阿芜所言……非虚啊。”
言罢庆元帝急传旨意,分别给骁云骑褚珣、范阳守卫、慎州郡守及幽州守军示警及部署。
此时的庆元帝心头沉重,若是敌蛮意在河东,那照如今已中调虎离山之计的情形看来,河东道被破不是没有可能。若河东道失守,那么北蛮大军破入关中平原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中原将民不聊生、山河危矣……
他所想,萧芜自然不会不明白,甚至比起从未亲临战场的庆元帝,她能想到的只会更详细。比如,为何恰好是褚珣返北的时机,又为何不趁褚珣未归而正值他人困马乏之际求援,又为何恰逢大靖东西两军刚上报军备不足半月……
那些人不到图谋大靖中原,如此时机又如此急切,更可能重点就是褚珣的命。
萧芜不禁焦急。
“父皇,为今之计,必要调派军马支应才有可能解除旦夕之危,不知父皇心中可有可靠人选,还请圣裁。”萧芜微皱着眉,强按着忧心,只盼情况不如她想的那么糟糕。
可惜,大抵会事与愿违。
“父皇如何不知情形危急,可如今此等情形突然突袭,军备怕是早已慎州为重,待回过头再去,怕是一时间也难以挽回损失,只怕我数万将士白白搭上性命。即便周遭支援,一时但距离却相隔千万里,只怕也打的艰难。”
庆元帝心思电转间已有了几个人选,可除了宜州的张北将军,竟再无一良将能更快的及时赶到,看来如今损兵折将已是定局。
他发愁就愁在这里,大靖的名将确实不止褚珣一个不假,但都东西北三方坐镇,最近的东军范阳支援河东,怕是距离还没有从上京出发来的快。
而褚珣的骁云骑一直驻守朔方及北庭部分沿线,比起河北军和河西军怕是也近不了多少,即便调配时间却也太过紧迫。而且没有安国侯褚珣坐镇的北方,谁又敢肯定安全无虞?
而此时褚珣已带部分人马出发慎州,若是河东真有进犯再赶过去,除了死战,怕是胜算也不大。
庆元帝少年时就因先帝晚年昏庸所累,经历战事无数,如今怎么又会看不出这次战事的蹊跷之处。
“奉仪……危矣……”庆元帝说着竟要流下泪来,他面色铁青愤愤的砸碎手边的茶盏,“如若我奉仪有恙,朕必诛魑魅魍魉九族,穷毕生之力,必血洗讷北二部和乌罗,杀光殆尽!”
说到最后竟杀气腾腾,双目赤红青筋绷张,显然眦目欲裂已是怒极。
萧芜心中同样焦急,只是却未说话只在心里飞快盘算,如若她猜的没错,安北都护府应该不会一点信息全无,可如今这样令大靖猝不及防有慎州、河东之危,看来安北都护府不是被隔离蒙蔽,那就是干脆与之沆瀣一气。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顾忌,“父皇,除范阳、宜州,还有人马虽无法前往慎州,但却可尽快赶到河东。”
“哦?”庆元帝精神一振,连忙问,“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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