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迟晚吟默然,迟千千又道:“你聪明一世,却不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这些年你替陛下做的事情,手上沾的鲜血,还有你救了他,这些东西在陛下看来不是感激,而是威胁,迟晚吟,陛下将你视为最大的威胁。试问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怎可以留一个同样善于权谋的女人在身边?他需要的是温柔的女人,而不是聪明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可若他没有我,定然是活不到现在的。”迟晚吟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角落,无力地说着。
只听见迟千千冷笑一声,“陛下最恨的就是你救了他,他如此高傲,更不会允许一个会蛊术的女人存在了。所以他选择了我,不,他一开始爱的就是我,你不知道吧?你在为他拼命时,我在他床榻上承欢,他在对你说情话时,脑袋里想着的都是我。有一日陛下对我说,他看见你那张脸,就恶心呢…”
“迟千千,你这个贱人!你抢了我的夫君,砍了我的双腿,我恨你,我恨你们这对狗男女!”迟晚吟用尽了力气,想要逃出去,可是这牢房太牢固,自己太渺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迟千千得意地坐在高位俯视她。
“我不仅抢了你的夫君,还杀了你的母亲,你的婢女、朋友,对了,你的脸,也是我下药弄的。呵呵,知道真相的滋味如何?”迟千千凑近她,眼底闪烁着精光。
迟晚吟猛地拽过迟千千的衣领,恨声道:“我从前待你极好,你为何这样做,为何?!”
迟千千被扯得吃痛,突然脖颈处一松,拽着她衣领的手被一剑砍落,她一转头,凌萧然持着长剑在后,她忙哭着钻到了他的怀里。
迟晚吟的手被砍了下来,鲜血如注,她痛苦地叫喊着,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想起,“迟晚吟,如今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么?”
只见凌萧然伫立在眼前,他疼惜地搂着怀里的人,眸子里尽是宠爱和眷恋。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她凄然一笑,“凌萧然,你真的好狠。”
凌萧然抿唇,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没有答她的话,倒是迟千千道:“你待我极好是不错,可是我就是恨你。你明明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却偏偏生了张好脸,什么都不用做,别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我何曾得过半分注意?”
“这就是你害我的理由?”迟晚吟愤恨道。
迟千千摸了摸肚子,道:“不仅如此,还有你嫡女的身份。你不得父亲宠爱,却有个家世显赫的娘亲,依靠着她,你一出生便是金贵的嫡小姐,嫡庶有别,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被你压了一头,就连嫁人也只是妾室。”随即她又笑道,“不过这一切都不用担心了,等你死后,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凌萧然宠溺地看了一眼迟千千,他对迟晚吟冷声道:“那枚玉佩,你放在哪了?”凌萧然很是懊恼,五年了,他与迟晚吟虽没有肌肤之亲,但也是极其亲密的,可是他每日叫暗卫搜她的屋子,却从未见玉佩的踪影,就连她身上也未见。
迟晚吟闻言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们多聪明呢,你们要的,是这个吧?”她从袖口里将玉佩拿出来,那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白髓玉玉佩,上面刻着松枝,背后刻着一行诗:“茶香秋梦后,松韵晚吟时”,而她的名字也取于此。
凌萧然双眼一亮,“就是这个。”那玉佩通体雪白,无一点裂痕,这般极品,是不可能仿制的。
迟晚吟见凌萧然已经伸手想拿,她用尽全力将玉佩掷地,这玉佩立刻碎成了片片碎玉。那雪白无比的碎玉,在一片干草上散发着如月色般迷蒙的光。
凌萧然瞠目,青筋暴起,许是气极,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怒声道:“贱人!迟晚吟你这个毒妇!贱妇!”
“怎么,几年的心血碎在你眼前,这滋味是不是很好?”迟晚吟将迟千千的话回敬回去,让她痛快不已。
“杀,杀了她!来人,点火!”凌萧然怒吼着,暗处立刻来了人,将火把扔进了牢房中,那干草是最易燃的,一碰到火,立刻燃起熊熊火焰。
火势迅速蔓延,迟晚吟无处可躲,任由着那烈火烧着她的肌肤。她,好痛。火像一根根细针一样戳入皮肤,她能闻到自己的皮肉被烧焦而散发出的臭味,甚至还有炼出的油。
她尖叫着,火势太大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只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依偎着,还发出轻蔑畅快的笑声。
她迟晚吟尖厉地笑了一声,“凌萧然,迟千千,我用我的血肉为誓,若有来生,我定让你们偿还比这千倍万倍的痛苦!”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只剩下一堆已经烧得炭黑的骨头。
凌萧然默然了一会,才道:“处理掉。”他的声音莫名地多了几分悲戚。
第二日,圣旨下。
皇后迟氏,心肠歹毒,谋害圣上,已烧火自戕,而圣上感念迟家忠臣之心,特将其长姐册封为皇后。
至此,此世再无迟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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