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子闻言转身,面色古怪看着那名弟子,一双虎目赤红,几乎要沁出血来。
年轻弟子吓得一怔,低下头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
玉虚子环顾四周人群,心中冷意更甚,弑兄又怎么样,夺位又怎么样?
玉虚子仰天狂笑:“是我做得又如何?何苍老儿做了几百年璧灵山掌门已经够了,现在仙界动荡,各派团结如一守护神器才是重中之重,你们以为神器养在他那双眼睛里,凭他那点微末道行他守得住吗?”
言毕,泛出血泪的赤红双目突然金光闪耀,与此同时无极殿上方太极图清光大作,无上万象佛光加速涌动,雄浑的仙气霎时在空中汇聚,四周云风起伏耀目的金光穿透房梁直逼云霄。
苍冥大惊失色,这是上古神器之间的灵力感应,这丫头说的没错,沌钟果然在他眼睛里!
苍冥愤然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滥杀无辜,何况何苍是掌门,是你同门师兄,你这样做与妖魔何异。”
玉虚子声音颤抖着:“我也不想这样,从小我就比师兄努力,我的修为从来都比师兄高,可是师父偏疼师兄,永远看不到我的努力,我走到这一步,是他们逼的。”
他没有说谎,师父把掌门传给师兄,他心有不平有嫉妒有不甘,却从来没想过要把师兄杀了取而代之,几百年来一直如此,可那天却不知怎么了,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了。”
他直觉荒谬,但是身体却很听话,那天不知道怎么过去的,灵台恢复清明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他后来一直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众人憋着一肚子气无处排解,口诛笔伐之声不绝于耳。
玉虚子垂下双眸,神色凄然:“诸位仙友尽可放心,待六界安定后我自愿断去仙骨,去骆禺山反思赎罪,但我生而为仙,此生断不会堕入魔道。”
众人哑口无言,这话说到这个份上,毕竟璧灵山也是八大仙门之一,在这个急需仙门各派联手御敌的时候与之交恶实在不明智。退一万步讲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处置了这玉虚老道也并无不可,只不过这样等于是把日渐式微的璧灵山往魔族那边推,一众神仙显然都晓得这个道理,只能骂两句表示表示本派刚正的立场。骂完了发现事情依然悬而未决,慢慢场面又恢复了尴尬的死寂,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最高处坐着的那一抹雪白如霜的身影。
神仙界千年不变的定律就是,遇事不决,找长海关。
沉萧垂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声音一贯的冷如冰霜:“天道循环,善恶承负,事已至此,只盼你恪守仙规,心中有六界苍生,如若你继续心存恶念,犯下两百年前青木崖之大罪,仙门亦不容你。”
玉虚道人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活了几千年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广袖挥过,飞沙走石间疾风劲起,玉虚子召来云团,连告辞都懒得说,带着璧灵山众人踏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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