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伶如同听懂了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苏子鸢,小声的呜咽了几声。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辉煌的宫殿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在进入内宫之前,他们便只能下车步行,一路护行的侍卫都在这里停下,她带着铜伶下车,一时间惊呆了周围的众多侍卫。
御前侍卫摒退了众人,随后走上前问“韶华公主,不知这是?”他目光看向铜伶。
她轻轻一笑“我的同伴,怎么?不能进去吗?”
那侍卫神情恍惚,在看到她莞尔一笑的时候,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这笑容照耀的明亮了起来。
他尴尬的笑了笑,忙说“当然可以进,我给你们领路吧,女皇在御花园等候各位。”
她轻笑着晗首。
这时只有她、凌王,还有流云和红袖,他们四人,原本还应该有一对主仆的,只是已经不在了。
铜伶进宫之后倒是安静了许多,一路上都静静的跟在苏子鸢身后,一双犀利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
走了一段路,前方不远处便能看见花团锦簇,五色艳丽。
忽然一个柔美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一袭华丽的轻衫,眉目如画,唇若点樱,眉间一点樱红的朱砂,一颦一笑都美艳醉人。
那是凉嫣然,在看到她的时候,苏子鸢忽然笑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如同久违的老友一般,相视轻笑。
凉嫣然踏着步子缓缓朝她们走来,眸闪烁着深沉的笑意,她冷声轻笑说“真的是赶着时间来的刚好呢。”
她眼眸微微眯起,嘴角上扬起一抹惑人的笑容,她正欲开口说话。
身旁的铜伶却发出阵阵低吼声,目露凶光的盯着凉嫣然,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她撕碎一般。
凉嫣然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眸闪过一丝慌张,随即眼眸泛出冷冽的光芒,冷声道“哪儿来的畜生!堂堂皇宫也容你带这种东西进来吗!”
她句句凌厉,狠狠的盯着苏子鸢。
苏子鸢不怒反笑,铜伶果然聪明,知道这是她的死敌,一见面就给了凉嫣然一个下马威。
“谁说它是畜生!”一句不温不热却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往凉嫣然身后看去,就在那同一个转角的地方,姹紫嫣红的花簇旁,正走来一名身着皇袍,富贵从容的女子,只见她脸颊线条略微刚毅,身为女子却刚柔并济,更显别样的俊美。
想必这就是北楚女皇楚云姬,苏子鸢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愣住了,那眉目间的感觉竟觉得异常熟悉。
女皇缓缓走上前来,铜伶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随即便猛的扑了上去。
这时女皇蹲下身子张着臂将奔来的铜伶拥入怀。
铜伶激动不已,楚云姬眼眶也微微泛红。
凉嫣然在一旁怔怔的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女皇刚才那句话明显能听出声音的不悦,可女皇的那只宠物不是早就死了吗,这只狼明显是昨天下禀报时说的救了苏子鸢她们的野狼!
女皇亲昵的摸了铜伶的头一会,随即站起身来,目光投向不远处清冷淡然的苏子鸢,打量了一下,轻笑问道“可是南夏韶华公主?”
苏子鸢浅笑上前微微上前,行了行礼,“子鸢见过女皇。”
见到她不卑不亢神情怡然,心觉得甚是愉快,总觉得这韶华公主身上有些她所喜欢的气质。
随即她缓缓开口“这只狼可是你带来的?”
“是。”
女皇眼睛微微眯起,深邃的目光看了看苏子鸢,随后开口说“韶华公主,同朕聊一聊可好?”
“好。”
“那昭月公主便先回吧,顾言,带凌王去寝宫。”女皇看也没看凉嫣然一眼,直接对着那名内宫御前侍卫吩咐。
凉嫣然还欲讲话,那名为顾言的侍卫恭敬的对着凉嫣然做了一个势“昭月公主请!”
她蹙眉又再看了苏子鸢一眼,便转身走了。
而凌王早已习惯女皇的性子,便也不说话,微微应了一声便也转身走了。
女皇喊着苏子鸢“走吧,朕有些事情想问你。”
她轻轻点头,跟在女皇身后往御花园内走去。
随后在一个凉亭里坐下,女皇又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一温柔的抚摸着铜伶的脑袋,一边问她“你是在哪儿发现黑刺的?”
她挑眉“黑刺?我管它叫铜伶。我是在夏阳城的一条阴暗小巷里发现它的,那时它受了重伤。”
女皇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来问道“受伤?”
“没错,伤口是利器所伤,我发现它时它伤口都已经发炎腐烂了。”她淡淡开口。
女皇继续问,随即苏子鸢讲了与铜伶相处的整个过程。
女皇疑惑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之前并不知道它是我养的狼?”
“是后来才知道的。”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不过我想女皇应该很想知道铜伶为何会从北楚流落至南夏,我发现铜伶的时间恰巧快到南夏的国会。”她意有所指,原本赤流景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一次次欺北楚女皇不敢杀他,才在北楚霸着太子之位不放!
女皇自然听出苏子鸢话有话,那时赤流景刚好逃出北楚到了南夏。
何况这些年赤流景所作所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始终对先帝有所亏欠,霸占了别人的江山,又怎能再杀了他的唯一血脉!
如今想来,黑刺失踪的时间倒是和赤流景逃离宫的时间相吻合她知道赤流景一向不喜黑刺,加上黑刺又是他幻音铃的克星,千方百计想要除掉黑刺倒也是正常的!
她低眸看着趴在地上的黑刺,瞥见它前腿上伤口的痕迹,心不自觉的一痛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觉得不可思议,黑刺是她以心血喂养,所以向来只听从她一人的命令,只是为何,它会那么保护苏子鸢?
她目光炯炯的望向面前这个容貌倾城的女子,那不经意的笑容却觉得似曾相见!
于是便想起南夏的韶华公主实为护国公苏震的女儿,不禁想起南夏当朝皇后,华裳和夏弘安这么多年都未曾生子,怎么会突然认了一个女儿呢?
“听说你是南夏护国公之女?在南夏国会上夺冠,连昭月公主都败下阵来,如此才华,不知韶华公主的娘亲是谁?”
苏子鸢身体微微一震,女皇问她娘亲?不知道她可还记得逝去的故友凉莫挽?
“女皇,不瞒你说我娘你也认识,但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叫凉莫挽……”
这下换楚云姬震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子鸢,凉莫挽,那个已经深埋在心很多年的名字她还记得她们以前在南夏后宫时,她还记得那是个苦命的女子,为自己深爱的男人抛弃了自己的一切,背上了叛国的罪名成为天宗帝历史上的罪人,好不容易等到一心辅佐的男人登上皇位,自己却一步步离后位更远。
最后,拿了自己一生的努力一生的幸福和名誉,为他人做了嫁衣。
“原来你是凉莫挽的女儿,怪不得华裳会认你做女儿了。”楚云姬会心一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楚云姬能坐到北楚女皇这个位置,她也不是心思单纯之辈当年虽说她许多事情都不与华裳计较,但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就比如凉莫挽的事情,要不是华裳从做了脚的话,凉莫挽的事情也不会被人知晓,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夏弘安面前求情,放凉莫挽一条生路。
“女皇何出此言?”苏子鸢疑惑问道。
“当年的事情就不细说了,现在华裳认你做女儿,想必也是给了你一个安全的依靠!朕听说,东凉昭月公主可对你很是不友善?”楚云姬轻笑着说。
“实不相瞒,我们来北楚的路上,遭遇不下五次的刺杀,都是凉嫣然派来的人,她对我可谓是恨之入骨呢!不过,方才我看女皇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苏子鸢无奈的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
“想必朕也知道凉嫣然是因为什么了,是因为殷庄主吧凉嫣然个性太嚣张跋扈,朕从未对她有些好感。也难怪是凉苍炎教出来的女儿了!”
“话说回来,你娘是凉苍炎的妹妹,你还得叫凉苍炎一声舅舅,叫凉嫣然一身表妹了!”楚云姬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苏子鸢也突然发现自己竟和凉嫣然还是亲表姐妹,想着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不自觉的想象着凉嫣然那泛着杀气的目光叫她表妹时候的样子,想想也真是搞笑。
“是啊,这命运还真是捉弄人!不过我可不愿意认这样的表姐。”她没心没肺的笑着。
不知为何,和楚云姬待在一起,两人聊天完全就像是朋友一般,毫无君臣之间的拘束,反而很随意,很自然。
“哈哈,你这丫头倒还是真对朕的胃口,难怪殷千楚喜欢你,就连方才朕见夏凌轩看你的眼神,也是有些不对劲这么优秀的姑娘,你也怪不得招凉嫣然妒忌了!”楚云姬随意豪爽的笑着,没有一点拘束。
楚云姬这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丫头,虽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就短短的一会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很是喜欢苏子鸢的性子,怎么说呢,她这性子倒是很自己有些相像!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都不禁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给惊讶到了。
她满含笑意的目光停留在苏子鸢的笑脸上,那眉目那眼神,都觉得像极了自己。
突然一个想法猛然窜了出来,她被自己惊讶的都不敢置信。
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刚生下就被抱走的女儿。
想来今年应该跟苏子鸢差不多大的岁数!
“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给过你什么东西?”她问道。
苏子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愣了一下,见到楚云姬目光有些异样,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跟龙纹指骨有关吗?她娘唯一留给她的想必也只有龙纹指骨了吧。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即便说过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她现在还不能说出龙纹指骨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好奇的是,你爹真的是苏震吗?”楚云姬目光疑惑的问道。
“女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子鸢震惊,同时也疑惑。
她爹不是苏震难道还另有其人吗?她突然想起来,娘在苏府并不受宠,怎么会和苏震生下孩子呢?如果生下孩子的话,苏震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冷落她娘呢?
“你不要误会,朕只是在想,你娘是从宫里进到苏府的,而你娘当时又大受打击,怎么会还跟苏震生下一个女儿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吗?”楚云姬蹙眉神色凝重道。
苏子鸢微微一震,楚云姬这话算是点出了关键,当时她娘正处于痛失爱子而又被幽禁苏府的低谷期,即便是她遭遇这种事情也不会还有心情去和别人生孩子啊!
那么她现在更疑惑的是,她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乱成一团了,这一切线索明明都越来越清晰,一步步追寻了娘亲的当年,当年的往事明明已经逐渐全部露出了,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一切还没开始呢?
“好了,大概是我多想了吧,别想那么多了。”楚云姬见苏子鸢神色有些异常,便也就不说这个话题了,随后又说道:“明日百花节,你可得打扮好看些,可绝不能让凉嫣然出了风头殷千楚已经派人来信说明日能赶来参加百花节首祭,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好。”苏子鸢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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