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周朝弘熙十六年到了,孟玉乔已是一个三岁的小团子了。
今日一大早,常素筠便带着孟思瀚去了老爷的书房,让老爷来检查孟思瀚的功课。孟思瀚已满六岁,在家塾里上了一年学了。宫里面传来圣旨说小太子也要满六岁了,可以上书房了,皇上便想在京中选几位贵胄子弟为太子伴读,孟思瀚也在挑选之列。这几天孟明朔和家塾先生都在为孟思瀚加强功课,希望他能够一举成为太子伴读。
孟玉乔瞅着这几日,她哥或许是年纪太小而功课又实在太多了,看着过于疲惫,读书的效率反倒下降了不少,心知哥哥这样肯定要挨骂了,便想了个办法,嘤嘤呀呀地朝母亲撒娇,要跟着一起去。孟玉乔前世毕竟二十多岁了,这一世虽然套在小婴儿壳子里,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不爱哭闹的乖宝宝,常素筠也就没做多想,放心地带着小女儿一起去了。
到了书房,孟玉乔一看侧夫人带着二小姐孟兰月也在。孟兰月今年五岁,出落得倒也是水灵,毕竟她妈妈是个美女,底子摆在那里,不过这几年她和孟兰月的接触也不多,尚不知晓对方的性格、脾气。孟玉乔观望了一下,然后对着孟明朔,甜甜地喊了一句“爹爹”。孟玉乔观察过了,她这幅壳子天生就是一个甜妹长相,于是从会说话开始就决定走甜妹路线。果不其然,她爹一下子就被她给甜得不行,本来端着个威严的架子要考校儿子功课的,立马破了功,呵呵笑着过来抱起了孟玉乔,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捏捏手,简直爱得不行。
此时,孟思瀚还是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样子。作为忠元伯爵目前唯一的儿子,还是嫡长子,他一入书房就被父亲寄予厚望,要求十分严厉。孟思瀚战战兢兢地向自己父亲行了礼,便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等着父亲出题。
孟明朔逗弄了一会儿小女儿,便把孟玉乔放回了嬷嬷怀里,收起慈父面孔,变身严厉老父亲,开始查验儿子的学习情况。
刚启蒙不久的小学童,也还没接触更加深奥的内容。孟明朔点了《论语》中的一段,让孟思瀚背诵。
孟思瀚磕磕巴巴地开始:“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呃,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孟明朔皱了皱眉,又继续问:“那这句话该作何解释?”
孟玉乔一听这个就知道完了。孟思瀚平日里背书就背得艰难,而且背的还颇有些囫囵吞枣的意思,肯定是没办法答出这段话的立意了。果不其然,孟思瀚结结巴巴了半天,编都编不出一句话。孟明朔一下子眉头更深。
正当这时,孟兰月突然出了声:“父亲,这句话是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所以这句话是说孝悌之道是为人处世的根本之道。”
孟明朔大喜:“月儿竟如此聪慧,这是谁教你的?”
孟兰月乖巧地回答:“回父亲,月儿虽然没到家塾正经学习,却会日日到学堂外坐着旁听。大哥哥每日背书,夫子每日为大哥哥授课讲道,月儿耳濡目染,自然就记住了。”
孟玉乔看着侧夫人那不由自主露出的窃喜神情,便知道孟兰月肯定不是真的只靠旁听就能听明白论语,肯定是这侧夫人另想了办法,让孟兰月私下里学习,只为今日在老爷面前出风头。不过,就算不是她说的这样,孟兰月也确实是一个聪明伶俐之人,只看孟思瀚比她还大一岁,正经上了家塾,也尚且做不到能够如此流利地讲解论语。现在,孟思瀚尴尬不已,小小的巴掌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一双眼睛也在偷偷瞄着父亲的神色,忐忑不安。常素筠也活似被人按着打几耳光,此时恨不得冲上去替儿子答题,好争回面子。
孟玉乔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睛,旋即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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