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小牢子把他两个带在牢里来,见没人,便开口说道:“你两个认得我么?我是你哥哥的妻舅。”
解珍说道:“我只亲弟兄两个,别无那个哥哥。”
那小牢子道:“你两个须是孙提辖的兄弟。”
解珍道:“孙提辖是我姑舅哥哥,我却不曾与你相会。足下莫非是乐和舅?”
那小节级道:“正是,我姓乐,名和,祖贯茅州人氏。先祖挈家到此,将姐姐嫁与孙提辖为妻。我自在此州里勾当,做小牢子。人见我唱得好,都叫我做铁叫子乐和。姐夫见我好武艺,教我学了几路枪法在身。”
原来这乐和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诸般乐品,尽皆晓得,学着便会。
乐和说道:“好教你两个得知,如今包节级得受了毛太公钱财,必然要害你两个性命,你两个却是怎生好?”
解珍说道:“你不说起孙提辖则休,你既说起他来,只央你寄一个信。”
乐和说道:“你却教我寄信与谁?”
解珍说道:“我有个姐姐,嫁与孙提辖兄弟为妻,现在东门外十里牌住。他是我姑姑的女儿,叫做母大虫顾大嫂,开张酒店,家里又杀牛开赌。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姐夫孙新这等本事,也输与他。只有那个姐姐,和我弟兄两个最好。孙新、孙立的姑姑,却是我母亲,以此他两个又是我姑舅哥哥。央烦的你暗暗地寄个信与他,把我的事说知,姐姐必然自来救我。”
乐和听罢,分付说道:“贤亲,你两个且宽心着。”
先去藏些烧饼肉食,来牢里开了门,把与解珍、解宝吃了。
推了事故,锁了牢门,教别个小节级看守了门,一径奔到东门外,望十里牌来。
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悬挂着牛羊等肉,后面屋下一簇人在那里赌博。
乐和见酒店里一个妇人坐在柜,酒店一角有一个汉子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乐和入进店内,看着顾大嫂,唱个喏道:“此间姓孙么?”
顾大嫂慌忙答道:“便是。足下却要沽酒,却要买肉?如要赌钱,后面请坐。”
乐和说道:“小人便是孙提辖妻弟乐和的便是。”
顾大嫂笑道:“原来却是乐和舅,且请里面用茶。”
乐和跟进里面客位里坐下。
顾大嫂便动问道:“闻知得舅舅在州里勾当,家下穷忙少闲,不曾相会。今日甚风吹得到此?”
乐和答道:“小人无事,也不敢来相恼。今日厅偶然发下两个罪人进来,虽不曾相会,多闻他的大名。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是双尾蝎解宝。”
顾大嫂道:“这两个是我的兄弟,不知因甚罪犯下在牢里?”
乐和说道:“他两个因射得一头猛虎,却被本乡一个财主毛太公赖了。又把他两个强扭做贼,抢掳家财,解入州里来。他又下下都使了钱物,早晚间要教包节级牢里做翻他两个,结果了性命。小人路见不平,独力难救。只想一者沾亲,二乃义气为重,特地与他通个消息。他说道:‘只除是姐姐便救得他。’若不早早用心着力,难以救拔。”
顾大嫂听罢,一片声叫起苦来。便叫火家:“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
有几个火家去不多时,寻得孙新归来,与乐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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