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听到肉包子就开心,“羊肉馅儿的还是什么的?”
“三鲜的。吃好了,去当差。细嚼慢咽,别急。”
侯聪亲眼看着宇文兴照顾白衣,才能更明白白衣怎么养成这么个又呆气又单纯的样子。但随即有了一阵不该有的愧疚,仿佛让白衣去做替死者,是自己的错似的。从昨夜到现在,宇文兴没有和自己讲过一句这个话题。
从开始到现在,侯聪自己也躲避着。
看着她捏着包子皮儿,先拿筷子弄半天,弄得其丑无比后,再吃掉的傻样子,侯聪认为:也许过几天,要想想那件事了——白衣是不是有机会不死?
只略一晃神,白衣吃完了。又由旁人伺候着洗手漱口,把垫着腿的大手帕子撤下去。她只管望着侯聪:“大公子,咱们去哪儿?”
侯聪也站起来,先向宇文兴解释:“慕容行他们三个已经去了。我先带白衣过去了,莫担心。鸽子在老油街找到了细作的落脚地。就是人没抓住。”
宇文兴也连忙拱手,“大公子请去忙吧。别累着。”
白衣就这样跟着侯聪出了门,没想到停在那儿等着她的,是顶轿子。
“啊?”她看着他,老大不愿意。
“又闹,”宇文兴在旁边说女儿,“你不是肩受了伤吗,吹不了风。大公子考虑得周到。听话。”
白衣只能如此接受。宇文兴在春风里,看着女儿被侯聪扶着坐进了轿子,觉得哪儿有些不对,等看到侯聪也钻了进去,不知道不觉老脸一红。
“这是怎么回事?”他和下人们面面相觑。
侯聪坐在轿子里对白衣解释,“自从拜你所赐,大桐人认为我有负花魁,我哪里敢露脸呢。”
“骗人,你那天还骑马呢!”
“那天你也骑马啊。”
“你非要和我一样啊。”白衣弄不懂侯聪。
侯聪自己也弄不懂,反正和她一起坐在轿子里,尽管前面凶险万千,他竟然无愁无忧——就是有点火,有点生气,也是因为白衣。可是白衣不在,就更气。
“对了,我昨天没骂你。你的使命是替莫昌死,不是替我。以后别给我挡刀挡箭。这顿骂先记着。”
她不答言。
老油街名字不好听,竟然幽静秀雅。侯聪进了巷子就拉着白衣下来,因为昨儿下了点儿雨,这里绿树葱茏,青石砖缝里钻出些小小的草芽,颜色淡薄的院落没有了奢华之气,竟然有些江南的秀丽。
侯聪满意地看着白衣的表情,“这儿有天下各地的商贾,派信任的人在高波街做生意,他们如果有家眷,有外室,就在这里买房子,舒舒服服住着。各地的细作,自然多有伪装成绸缎商、珠宝商的,这一块儿我们早查过一遍,没查到什么,没想到,人还是藏在这里。”
两个人说着话儿,就见前面慕容行迎了来——到了。
黑漆大门早就推开了,独孤正和元又正在忙碌。过了影壁,院子里随处是些花花草草、小鱼池,虽然说不大,但却是很舒服很幽静。只是院子的一角,黄褐色油纸布盖着几具尸体,露着脚,沾着晨露,看得出来,有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侯聪把白衣拉住,“别急,别熏着你。”
白衣抽开手,走过去,蹲下细细看,“有土?”
元又搭了话:“土里挖出来的,有人比我们先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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