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下课拿着饭盒从教室出来，正走着，济弘一下子从他背后跳过来。济恒吓了一跳，举起拳头做势要打他，济弘闪过一旁，笑着：“二哥！走！我带你开个荤！我们学校旁边有个卖水饺的饭馆，那里的水饺可好吃了。”济恒：“不去！不去！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在食堂吃吧！好歹吃点得了，钱还是攒着吧，用钱的地方多着了，你还怕钱多了咬着你的手不成？”

济弘撅着嘴：“哎！你可真扫兴，你得吃点好的补充营养，平时你连菜都舍不得买，我这是学生家长给的补课费，我自己舍不得吃，特意跑来，给你解馋，我哪里会乱花钱呀？”济恒见济弘着急了，忙笑着：“我知道，我没你乱花钱。你挣个钱也不容易，想想咱爸妈种地还要去抬钱，那可是借高利贷，要是今年年景不好，咱们家麻烦可就大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吃饺子呀！想解馋，咱们就去姐家，让姐给咱们包饺子吃。”

济弘一团高兴，被济恒这么一，兴致全无，像是刚点燃的一堆柴火，被浇了一瓢水，心里只剩下一堆灰烬，他怏怏不乐地和济恒一起走进食堂。

今是周六，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去亲戚家了，食堂里人不多，济恒领着济弘，边和同学打招呼，边向同学介绍济弘。

一位同学笑着：“你们是亲兄弟？长得可不太像呢，弟弟好像比你好多，和你弟弟比，你真是老成持重，你弟弟简直就是一个翩翩少年啊！”另一位同学：“你看看，你弟弟的皮肤，也太白太嫩了，简直能掐出水来，这哪里像个男子汉嘛！”“就是！这细皮嫩肉的，把咱们的女同学都比下去了。”

经大家这么一，济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两颊发热。济恒让他在桌子旁边坐下，自己去打饭。

济弘抬眼瞧瞧这食堂，有四个打饭的窗口，现在只有一个窗口开饭，几个学生在排队，房间很大，摆了二十几张桌子，凳子都翻过来，腿朝上，放在桌子上，十分有趣儿。

济恒打好饭端过来，济弘一看，是苞米碴子和馒头，炖的土豆和酸菜。济弘吃了一口菜，：“哥！你就吃这个？真是一点油水也没有啊！”济恒：“这就不错了，平时，我还舍不得吃菜呢，光吃咸菜。”济弘：“我们学校的食堂比你这好多了，下周末，你到我那儿去吃吧。”

济恒：“下周，估计咱们得回家帮忙种地了。哪能跟你们食堂比呢，国家给你们助学金，吃饭基本不用花钱了，我们这都是自己掏钱，贵了，哪能吃得起呢，这已经很好了，我们自己从家里拿面，给食堂，能吃上白面馒头了。高一的时候，还有吃玉米饼子呢，最难吃了，到了嗓子里打好几个转转，就是咽不下去，就这样，我一顿也能吃四个，每下晚自习就饿，哎！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饿呢。”

济弘：“肚子里没有油水儿，这些饭食不顶饿。等我挣钱了，先请你吃红排骨锅、包烧肉。”

济恒：“别馋我了，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算是望见地头了，马上就能挣钱了，我就是考上大学，还得四年才能毕业呢，日子好长啊！对了，明星期，现在家里没什么活儿，咱们不回家了，去姐姐家吧，姐姐估计也快生孩儿了。”

济弘：“我倒是挺想姐姐的，可是，我星期好了，给一个孩子补课，是县委办公室马主任家的孩子，已经上初三了，作文不好，让我给补习作文，这是我的班主任特意给我找的活儿，还叮嘱我，好好辅导，是要是孩子的作文水平提高了，考上了重点高中，要好好谢我呢。我倒是不图什么感谢，我想，县委办公室主任，那可是大领导啊，如果和他混熟了，将来肯定不定能帮上我。我可不想一直当个学语文老师，我要到县委县政府去工作，那多气派啊，在屯子里起来也风光。”

济恒打趣济弘：“想不到，你野心挺大啊！目标定得很宏伟，蓝图描得不坏。”济弘大笑，回敬：“你别隔着门缝儿瞧人，把人看扁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可我还要继续学习呢，等你大学毕业，我也能拿到本科文凭，你信不信？”

济恒一听济弘这么，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在那里了，心想，济弘要不是为了家庭做了牺牲，他也会上高中，考大学。

济弘见二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调皮地：“你不信？觉得我在大话？”济恒：“我是想，你上个师范，这肯定不是你的目标，是咱们家耽误你了，你要是考高汁…”济弘忙打断他：“别了，没啥牺牲不牺牲的，各家有各家的情况，咱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就只能根据自家情况做选择。咱屯子里还有那么多孩子，连初中也上不起的呢，咱爸妈算是够开明的了，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让咱们都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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