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叔家，一家人正围坐在炕桌上边吃瓜子边闲聊。五叔说：“正好济泓回来了，让你五婶给咱们炖条鱼，再来个小鸡炖蘑菇，晚上在这儿吃吧。”

张书毅说：“二臣子逮的鱼？”五叔说：“可不是嘛！新鲜的鱼，下午和济浩一起逮的。”张书毅说：“别麻烦了，他妈也快做好饭了，还是回去吃吧。”

五叔说：“这不是济泓回来了吗？咱爷几个聊聊天。二臣子！快去告诉你二大娘，就说你二大爷他们在这儿吃了。”

二臣子答应着，抓起帽子就往外走。济泓见爸爸精神头挺好，心里非常高兴，见爸没再拦着二臣子，也就没说什么。

五叔说：“小萍！去帮你妈烧火去，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济泓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五叔说：“不成！不成！叔叔就喜欢跟你聊呢。你在外面上班，知道的事儿多。我攒了好多事儿想问你呢。”

济泓只好又坐下，陪着他们闲聊。五叔问：“济泓！你说说看，咱们这承包的土地，到期了，还能继续包吗？我想把村西头那片撂荒地包下来，种上果树，可是这果树长得太慢，没个五年六年的不成，我就拿不定主意了。”

济泓没想到，五叔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个大问题，想了想说：“土地承包期，这是涉及到农村稳定的大事儿，国家肯定会有统一的安排，不会有大变化的，你放心承包就是了。如果您心里还不踏实，明天上班，我去问问农业局的人，他们肯定清楚。”

五叔笑着说：“那你帮五叔问问，听你爸说，你现在到政府上班去了？不当老师了？”

济泓说：“嗯！到县政府办公室上班了。”五叔说：“那就是当官了？那里可都是些大官呢。”济泓大笑说：“也不是，大官不多，还是当兵的多，您看，我就不是官，是写材料的，就是写讲话、报告。”五叔说：“那也很厉害啊！咱们屯子也就你在政府上班，有出息啊！给咱们老张家争气。”

张书毅笑了笑，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济泓拿过茶壶，给爸爸倒满，又给五叔添满茶。

这时，二臣子也回来了，说：“告诉我二大娘了，二大娘说，别让我二大爷喝酒，他吃着药呢，不能喝酒。”五叔说：“嗯！知道了。”

小萍端着一摞碗，拿着一把筷子进来，放在桌子上。又出去，端了两盘菜放下。张书毅说：“告诉你妈，少做，多了吃不了。”五叔说：“没也啥，随他做去吧。”小萍答应着出去了。

五叔说：“二臣子，去拿一瓶酒来，我和济泓喝一杯。”二臣子到外屋拿来一瓶静安六十度白酒。济泓说：“我也不能喝酒，五叔，自家人，您就别客气了。”

五叔说：“不喝酒，聊着没劲，少喝点儿，五叔不会让你喝多。”

济泓从二臣子手里接过酒瓶子，倒到酒壶里一点酒，拿过一个茶缸子，倒上热水，把酒壶放热水里温酒。

酒温好了，济泓给五叔和自己分别倒了一盅。五叔说：“听我二嫂的，二哥！就不让你喝酒了，等你的病完全好了，咱们再喝。”

张书毅笑了笑说：“也别让济泓多喝，他酒量不行。下午还要赶回去，明天要上班，公家的事儿不能耽误。”

五叔说：“你看看，二哥明白得很，我看这病是完全好了。”济泓开心一笑，爸爸能恢复这么快，还真是没想到呢。

济泓忽然想起二臣子和济浩逮鱼的事儿，就问：“五叔，你说二臣子和济浩不上学了，光种地也不挣钱，他们去卖鱼怎么样？”

五叔说：“嗯！我看行，江边那么多逮鱼的，让他们买来，再到城里去卖。不过，他俩儿啥也不懂，能行吗？”

济泓说：“谁一开始就懂呢，都得慢慢学。就是不知道得多少本钱？我回城里后，打听一下，看看行不行？市场上收费咋收？”

五叔说：“这得好好合计一下，咱们可是担不得赔呢。”张书毅说：“要我说，别瞎捣鼓，要是赔了钱，可麻烦了。”

济泓一想，他俩儿年龄还是小点儿，这事还真得好好再想想，不能太草率，干买卖也不是谁都能干啊！

五叔喝了酒，有点兴奋，脸通红，放着光。“济泓！你在政府上班，将来肯定要当大官儿的，将来可别忘了你五叔。还有，五叔要提醒你一句，你可别嫌烦，你别像咱们前街上那个在城里上班的李老三，上次到你五叔这儿来串门，你五婶好心炒了点毛嗑，他吃的时候，还烦脏，要用他的手绢一个一个擦过之后再吃，气得我差点把他轰出去。真是的，脚底板子上的泥刚洗掉没几天，尾巴就翘天上去了，嫌这嫌那的，有本事别吃咱们农村人种的粮食啊！”

济泓举起杯，跟五叔碰了一下说：“五叔！您放心，别说您侄子当不了大官，就是当了官也不忘本，咱们老张家人，不学李老三。”

张书毅说：“济泓！不早了，喝了这盅就回吧。你下午要赶回城里呢。”

吃完饭，父子三人往家走。张书毅说：“济泓！你得少喝酒，喝酒误事儿，话也多。以前自己喝酒，觉不出来，现在自己不喝酒，看着你们喝酒，才知道，喝了酒，车轱辘话来回说，听得让人心烦。”

济泓答应着，到了家里，乔桂芳一看，张书毅没喝酒，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眼见着张书毅，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了，乔桂芳总算去了一个心病，不指望着张书毅能干多少活，有他在就有主心骨，这个家就不会散架子。

济泓跟爸妈说了订婚的事儿，乔桂芳为难地说：“家里实在拿不出彩礼钱了。”张书毅说：“你二哥还没订婚，依着咱们屯子里的规矩，哥哥不订婚，是不能给弟弟订婚的。”乔桂芳说：“是啊！这可难办了。”

关里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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