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澜只好后退一步。

他偏要上前一步。

孟星澜没有再退。她的个头只到他胸口，仰起脸蕴着怒意望他，整个人像炸了毛的猫。

“你怕我？还是讨厌我？”陆知辰五官分明，一双剑眉斜入鬓角，细长的桃花眼瞟人时神采风流，认真时又星光璀璨，眼尾自然一抹微红。右脸颊眼下的泪痣增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鼻高唇红，面相风流，却说不清是个什么性格。

“都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对我有些过分了。”两人离得这么近，孟星澜发现陆知辰的眼睛还真好看。和她的眼眸不同，纯黑色的，烛火映照中泛着点点星光，注视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真诚。当然，她很清楚这是假象，小流氓永远浪荡不羁随心所欲。

“……”难道怪我对你过分好？哼，是有点过分好。陆知辰想想也是，孟星澜挺能打的，家里又有现成的大夫，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首先你不能叫我闺名，于礼不合。第二，——”

陆知辰打断她，奇怪道：“名字起了不就是让人叫的？你少看那些书，看多了人就傻了。”

他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题，又继续说道：“辰爷我不流氓的，从不沾女人。都是些听了三从四德管教的无趣木头，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说我混混我认，叫我流氓可不行！”

孟星澜更加无语，所以说只盯着我一个人欺负吗？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陆流氓犯过的事：“不经我同意睡我的床，不经我同意叫我闺名，不经我同意给我披外袍，不经我同意抢我手里的书还扔了，不经我同意翻我家墙头，这都是你今日干的事。还有，你昨日夜里为什么来，你做了什么？你看看你，还不够流氓吗？”

陆知辰欲言又止，神色古怪，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我要是流氓早动手了。”

“动手打人那是混混。所以啊，我觉得你辜负了混混之名，是个流氓才对。”

……

……

两人对望，互相瞪眼，各自一肚子脾气。

……

……

笃！笃！笃！——梆！

更夫走过长街，悠长的梆子声顺着空气传开，寂静的夜里老远就能听到。

“你身上还有伤，去睡罢。”陆知辰率先打破沉默。

“不碍事。”她白天还能睡，无所谓这一会儿。

“我饿了。”真的饿。

“没有吃的。”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药丸吃不吃。

“孟星澜，银票我借用几日就还。簪子你留着罢。”陆知辰把桌上的银票拢了拢，一把全都揣进怀里。

“簪子我不要，你拿走。”她硬塞过去。

“拿走我也没用啊，没人可送。给你就是你的了。”陆知辰皱着眉，又小心问她，“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孟星澜没往深处想，下意识答道：“谁拦着你了？”墙头根本拦不住好不好。

“你以后，要敲门。”

还有以后就好，陆知辰轻舒一口气，摸摸她的头顶，三两下把头发弄乱，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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