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可是认输了?”半晌,老者问道。
“没有。”灵萝收起目光,回道。
老者奇道:“那你干嘛要拉动藤蔓。”
“打不过啊,”灵萝歪头一笑,“你说只要把他打趴下,便收回之前的话。但你也没说让我一次打过呀。”
玉无忧忍不住轻笑出声。
石洞中同时传来了第四个人的声音:“无赖。”原来在她与昆仑奴打斗期间,聂采彩醒了,正坐在树下幽怨地瞪着她。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之前就在想这鬼精的丫头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跟他赌,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恼怒道:“你这丫头耍赖也得有个限度。要是你一辈子都打不过外面那个黑鬼,耗个十年八年,老头子岂不是要死翘翘了!”
“怎么?赌约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这老头还想反悔?”灵萝冲老者做了个鬼脸。
老者不吱声,吹起的胡子显示了他的心情。这丫头太会气人了。
“丫头,你过来。”隔了一会儿,老者对她招了招手。
灵萝怕这老头又想什么主意整她,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引来老者一记白眼。
“你刚才外面所用的剑招都是虚有其表,完全违背了这些招式原本的含义,简直就是江湖卖艺的花拳绣腿。”老者恨铁不成钢说道,脸上的褶子都随着抖动,“就拿你那招雁飞霜雪来说,你学了多久?”
被叫来一通披头盖脸的教训,灵萝忍着内心的不快说道:“一个月吧。”
其实是下山前学的,满打满算十五天。
老者正眼看向灵萝,神色稍缓,说道:“还不算太笨。我只给你演示一遍,看好了。”
说罢,他被铁链束缚的手腕轻动,地上一片树叶缓缓飘起,直插向那棵千年老树!
轰鸣声中那倒霉的古树根枝应声断裂。而那片被虫驻过的树叶,完整地插入树后石壁。
凛然剑气崩裂开来,带起一阵飓风。
灵萝看得目瞪口呆。老者所用剑招赫然便是她刚刚所使出的雁飞霜雪!
风停。
老者飞扬的银丝缓缓垂落。他回眸,下巴微抬,连脊背都挺傲了几分:“雁飞霜雪,是这么用的。”
不是雁飞霜雪,是暴风骤雪。
被树枝烂叶淋了一头一脸的聂采彩从震惊中醒过味来,怒道:“死老头!发什么疯!”
老者并未理会她,转头得意洋洋地看向灵萝,企图在这小丫头口中听到些夸赞称颂之词,却见这小丫头收敛起震惊之色,颇为不屑说道:“比我师父还差一点。”
老头差点吐血。
灵萝寻了个角落,闭目重复回想着老者的招式。
老者的雁飞霜雪,仿佛狂风暴雪卷孤雁,纵横无匹。而师父的雁飞霜雪,却是寒雁凌迎霜雪飞,孤傲清冷。
她未亲眼见到二人打过,说不出孰高孰低。前者剑式的精髓,在于一往无前的魄力,而后者,则在于睥睨人世的傲骨。
那么,她的雁飞霜雪,该是如何?
老者见灵萝闭目盘膝坐于地上,眼皮一直转动,看了看手中卦签,若有所思。
突然“咕噜”一声肚子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开。老者半掀布满褶皱的眼皮,看向红衣小姑娘,那刁蛮的姑娘发觉他的观望,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过了许久,一直闭目的灵萝猛然张开眼睛,捡起地上长剑舞了起来,招式洋洋洒洒,剑风卷动树叶。一边舞剑,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是这样?……不对。应该这样。”
聂采彩看向同样也在观望的玉无忧,忍不住出声问道:“她是不是有病?”
玉无忧笑笑,道:“是痴病。”
老者难得附和:“病得好。”
聂采彩不再说话。他们三个都有病。
剑气赫然凛冽了起来,整个石牢内闪动着银色光华。灵萝眉宇间凝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正与看不见的对手厮杀。
随着一声清亮的雁鸣,剑锋尽数没入石壁。
连聂采彩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老者面色不悦,低声嘟哝道:“没想到这次又走眼了。铁柱啊铁柱,好苗子都让你们几个收去了,老头子我却被自己的好徒弟锁在这里十六年,真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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