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猛地从屋里掀了开来,憔悴的少年红着眼声音嘶哑地喝道:“别唱了!闭嘴!快闭嘴!”
灵萝连忙抱过女童,说道:“囡囡,快去看看婆婆在厨房里做了什么好吃的。”
女童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被吓得瞪着一双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连忙点了点头跑去了厨房。
少年小兽一般的干嚎了一会儿,蓦然跪坐在地上呜咽起来。
一个粗面饽饽出现在他眼前。
灵萝见少年缓缓抬起头,鼻涕流了一脸,眼睛通红,眼角却没有一滴泪。想来是在强忍。柔声对他说道:“吃吧。吃饱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一路奔波少年早已饿极,接过粗面饽饽两口便尽数塞进嘴里,草草嚼了两口,没等咽下去,心里悲从中来:这么好吃的东西,他的亲人以及那么多为了保他丧生的叔叔,他们再也吃不到了。
数月的悲痛与委屈使他早已忍耐到了尽头,但孙叔叔一直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少年双手紧紧抓着地面,肩膀直抖。
灵萝拍拍少年的肩说道:“想哭就哭吧。”
少年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灵萝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少年正是大端曾经的第一名门严氏子孙。
他名叫严栖霜,是严氏一个旁系子孙,严氏满门抄斩时,他的父母亲人皆被抓去押到行刑台斩首,而他则被押送到了聂家地牢。孙耀武是他的侍卫,亦是他的师父。
那日驿站一别,他们一行人遭到了鬼面杀手的围杀,那些侍卫为了掩护他尽数殒命。他随着受伤的孙耀武一路辗转逃上了船,没想到仍然未能摆脱那些杀手。
聂采彩微怔,未曾想过聂家竟在少年满门被灭这件事成为了这么一个帮凶,不可置信道:“你胡说,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被关在聂家地牢。”
“他才十二岁,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灵萝瞥了聂采彩一眼道,“随我行走这一路,聂大小姐仍不能认清事实吗?这一路听到的聂家的骂名难道还不够吗?”
聂采彩火大,说道:“那都是有人故意往我们聂家泼脏水。我们聂家每年光拿来赈济难民的银子就有几十万两。”
灵萝笑笑,道:“你亲眼看见他将银子送到难民手里了?所谓的赈济难民不过是银子左手倒右手。”
“无知村姑,你知道什么。”聂采彩冷哼道,转身摔门而出。
篱笆门发出“砰”的一声,颤颤巍巍晃悠了两下。
刘婆婆端着一盆凉拌野菜从厨房出来,看着聂采彩的背影奇怪道:“咦?饭都做好了,这女娃娃干什么去?”
灵萝接过婆婆手中的菜,道:“天太冷了,她想出去跑跑。别理她,咱们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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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聂采彩也没有回来。刘婆婆见身着黄衣的少女一脸凝重坐在院中,怕她担心跑出去的那个姑娘,走上前道:“放心,我们这里民风淳朴,不会有坏人的。只是莫往那山林里去,晚上的时候会有狼。姑娘若是实在担心,我去山上村子里找几个男人,一块儿去林子里找人。”
灵萝摇了摇头,她担心的不只是聂采彩。方才,她听到一声只发出一半的鹧鸪鸣叫,这才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安静的异常。纵使刘婆婆家离村子有段距离,可也不至于雀鸟不鸣。听觉敏锐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扭头对刘婆婆说道:“婆婆,你先带着囡囡去山上村子里找找,我去山林里看看。”
刘婆婆不知为何找人还要带着孙女,不过这姑娘一脸认真,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当即就与小孙女赶往村子。
见刘婆婆离开,灵萝赶往房间里,叫醒刚刚睡着的严栖霜,让他带着仍在昏迷的孙耀武躲到菜窖下面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露头。
那不爱说话的少年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未发出半点质疑,连忙躲进了菜窖。
忙完这些,她独自坐在院中,擦拭手中长剑。
昨夜刚下完雨,土地还是湿润的。一只皂靴踩在地上,印下一串脚印。紧接着,茅屋的屋顶上,又出现了一串泥印。
无数脚印,从四面八方向着院中包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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