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潇斋中,青欲抱着一大盒子凉果和几盒糕点焦急地等待着,她打定主意,今日一定得把二哥拉走,梁二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一定堵得慌,若再遇上沧吟哥哥挑衅,指不定会出生命危险。
其实,沧吟在王城的这段日子并没有闲着,整日为探望各路亲戚和向王君禀告南郊公务而奔波忙碌,此时时近午后,他还没吃午饭,但也没胃口,便径直回到院子里来。
一推门,就迎来青欲甜美的笑容,沧吟惊疑四周望了望,是自己的院子啊!
“青青,你走错院子了吧?”
“没有!我特地来找你的。”
青欲说着将沧吟拉到桌前坐下,把买好的糕点在他面前一一打开。
“哇!这应该不是你做的吧?”沧吟淡淡问。
“当然不是,我哪会做这些小巧玲珑的东西。”
“那就好”沧吟这才放心的拿起一块尝了尝,“嗯好吃!”
青欲听了这一番话,真想打他,但想起正事来,只得先忍着,自己搬了个板凳,紧贴着沧吟坐下,抱住他的胳膊,清了清嗓子,温柔地撒娇道:“沧吟哥哥,我想跟你一块住。”
沧吟挑了一块青欲爱吃的糕点,送到她嘴边。
“那可不行,你和子越已是夫妻,就算我是你哥,也不能如此冒然。”
青欲撅着小嘴,看了沧吟一眼,把糕饼一口吃掉,酝酿了一会儿,含糊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搬出逸潇斋和我一起住到方圆阁?”
沧吟放下手中的糕点,把青欲扶正了,正色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就说嘛,你是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看大的,心中那些小算盘我还不知道,怎么着?宗子梁威胁你了?还是宗子越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青欲就知道二哥绝不会轻易让出逸潇斋,顿时愁苦不已。
“沧吟哥哥,逸潇斋本来就是梁二哥的住所,那你说是不是得分个先来后到?”青欲尽力劝说道。
“青青,我告诉你吧,其他的事我都依你,唯独跟宗子梁扯上关系的事,你不必跟我啰嗦这么多,更不用跟我讲道理,对他这种人,道理已经不足以清洗他内心的污浊。”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梁二哥温和敦厚,从不与人争抢,这不就偏偏跟你杠上了吗?”
“你说的太对了青青,上次他竟然耍我玩,我跟他之间的账这辈子都算不完逸潇斋,我偏不让!”沧吟傲娇道。
“裴沧吟!你怎么这么”青欲见自己这一来犹如火上浇油,气得不轻,可想说他几句,又下不了口,“沧吟哥哥,梁二哥都那样了,你就当是体恤亲友好吗?”
沧吟奇怪地看着青欲:“他哪样了?我前天还见他好得很!”
“你不知道吗?梁二哥被人陷害革职了,还被远派临川,不得王命不得擅自回王城,年后立即启程!”…
沧吟面色稍显惊讶,但马上又缓和回来:“关我什么事”
“二哥!”青欲焦急地叫了一声,沧吟并不动容。
“哼!”青欲狠狠瞅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还哼,从小到大,你哪跟哥哥大声说过话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看着青欲走的利落,沧吟嘟囔着跟了几步,却又不由得在门口顿住了脚。
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转身,看了一眼遗弃在里屋角落的一身布满灰尘的战甲,表情渐渐凝重。
“宗子梁,我跟你没完”
戌时已至,夜色已深,寒气袭人,在王城的冬季,街市早早便歇下了,不时听到几声小贩的呵斥与狗吠声,也是断断续续地夹着呼啸的寒风与冷霜,街上的人稀稀落落,不及夏季街市繁华的一半,大多数人更愿意藏在家中,生起红泥小火炉,烫一壶美酒,烤几只白嫩香甜的白薯,蒸一锅热气腾腾的黄面饽饽,一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青欲生在南国,一直对这种生活怀有向往,虽然她乍开始着实受不了北国风雪的严寒,但她还是在痛苦中努力找寻北国特有的美,她在坚持、坚持、坚持
“嘶冻死了怎么还不回来?梁二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青欲裹紧披风靠在饭桌前,孤自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从冒着白气到油珠滑落,厨房的人热了一次又一次,许多菜肴的摆盘已全然杂乱无章,但这次青欲忍住饥饿,并没有自行先吃饭,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子越回家。
这也是青欲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家”的概念。
又过了一个时辰,青欲又饿又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春萍怕她着凉,想悄悄为她披上棉外套,谁知刚一碰她,她就忽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四周摇头搜寻着子越和梁二哥的身影。
“子越呢?梁二哥呢?”青欲慌张寻视着说。
春萍叹了口气,无奈收回了棉衣自行退回到一边去,她已熟悉青欲的脾性,她知道,此时如何安抚青欲也没用,只有小衡王爷真正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能真正安心。
“放心吧!两个大人能出什么事?被降职了,心里自然不舒服,冷静一下不是很正常吗?”聂影恹恹地说。他心里也担心子梁,但他担心更多的是子梁日后的处境,子梁要离开王城了,那他该何去何从?他知道子梁定是会把他留在王城保护子越,但他更担心子梁的安危,毕竟,临川邑离王城路途遥远,不知道有什么困难险境正等着子梁去赴。而当想到要面对子梁和子越时,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面对这两个他最珍重的人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喧闹,青欲立马反应子越回来了,赶紧跑了出去,聂影紧随其后。
“子越!”
青欲一下子扑进子越怀里,紧紧抱住他。
子越颇为惊讶,青欲从不轻易对人投怀送抱。
“别担心,我回来了。”料到青欲应是担心自己,子越附耳轻语道。
青欲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紧张,子越平时也常常不在府中,可她都是自行照顾自己,从未像今日这样心慌,也许在潜意识里,子梁的降职已经让青欲产生了深深的威胁感,她想阻止,从现在起,她也要像他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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