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青欲眼中泪光闪烁,她抓紧包袱,转过身去,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宗子越,再见时,本姑娘身边定有谦谦君子相陪,你若还是形影单只,我可是会笑话你的。”
子越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笑过后却是无限悲凉,他慢慢向前移了几步,伸手想将她抱住,但青欲仿佛察觉到了,干脆利落地踏上归路。
“保重。”
青欲最后一句话如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扶着石径旁的假山,捶着心口,望着青欲愈行愈远的身影,伸手想抓住却遥不可及,忽然,他眼前一黑,沉重的心戛然而止,身子软瘫,昏昏倒地。
青欲登上马车远行,泪流不止,她有些后悔在离别之际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但她只能如此,她伏在春萍的肩头伤心痛哭,亦不能平息心中惆怅。
行至薄暮时分,已到王城外,春萍也该离开了,青欲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下车来送她。
春萍看着青欲哭肿的双眼、低落的神色,安慰道:“姑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春萍愿姑娘早日忘却王城一行的悲痛,早日觅得良人,您务必保重。”
“放心吧,我忘掉林外傅不过用了数月而已,此桩孽缘想必不日后便自消了。”青欲强忍悲痛笑着说,“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吧?南郊藤花邑裴家,若想我了记得来信,我看到一定回你。”
“写信……”春萍心中一阵波动,她做暗卫和卧底从来都是当机立断,不是她杀别人灭口,就是她撕去伪装的身份突然消失,从来没有后续的交集。
“好。”
婉儿不知为何,竟一口应下,连她自己也觉得吃惊。
马车再次启程,奔向无名处,婉儿一直站在原处看着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才转身离开。
此后,再无夏府春萍,只有申屠婉儿。
青欲本想重拾初心,游学四海,但想到此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家里人一定担心,尤其是二哥,于是决定先回南郊一趟,再游学四海。
夜色深沉,寒露湿衣,青欲和车夫点了一堆篝火取暖去湿,两人还未吃完饭,青欲毫无胃口,可车夫得日夜赶路,必须吃饭,于是就地取材,竟徒手垒了个石头灶,拿陶盆取了些河水下了些米,做了一锅粥,又从布袋里掏出两块肉干用火烤上,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青欲看到这一切都惊呆了,对车夫大叔的敬佩渐渐冲淡了情伤,不禁对车夫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知。
车夫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吃独食,便问她有没有带碗,青欲哪会儿想到带碗,只在行李里翻出一只手掌大的青花白瓷杯来,那车夫便给她盛了满满一杯白粥,还给了她一大块烤肉干。
那车夫操着一口方言说:“第一次离家出走吧,你一个大家小姐,吃喝不愁,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跑到荒郊野外来吃这份苦?”
青欲一听,自己名声都已经差成这样了,王城内竟还有人不认识自己,有些自嘲,看这位车夫大叔面相和蔼可亲,也不生分。
青欲嘟着嘴说:“大叔,话不能这样说,神仙还有烦恼呢,何况我一个小女子,你别看我吃喝不愁,但所受的苦楚一点也不比你少。”
车夫却一副不屑的样子,表示不相信:“田不要你种,粮不要你收,你一个小姑娘能有啥苦楚?”
这一席话激起了青欲的倾诉欲:“你别不信,你是苦在身,我是苦在心!”青欲见车夫小哥端着碗看着她,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样子,接着说,“我与我夫君刚刚和离了。”
“为啥?”
“为了不拖累彼此。”
“啥?拖累?你一个大家闺秀能拖累你夫君啥?吃垮他还是喝垮他?”
车夫小哥一拜手,觉得有钱人家就是没事找事,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
青欲被他一番话逗笑了,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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