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柱子上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满脑子还都是方才男人抬头的那一眼。
那双眼睛,跟照妖镜一样。
元姝姝拍拍胸口,她刚刚进来时就觉得奇怪,那么大个地方,住着那么尊贵的人,却不见一点暗卫的影子,连府兵都不曾有,难道固亲王就不怕有人突袭?
她现在明白了。
她都已经历害成这样儿了,不还是刚深入腹地就被发现了?
男人投过来的视线,与冷箭无甚区别,就那么短短一瞬,她觉得十条帘子挡着都能感受到刺骨寒意。
那一定是固亲王,天下人口中狂妄自负、凶残暴戾的活世阎王。
当然,美称是武神转世。
长这么大了,骄傲惯了,元姝姝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来自强者的绝对碾压,她刚才差点就想冲下去谢罪了。
这种畏惧却又兴奋的复杂心情,让她一下子难以冷静下来。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因为有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正摆在面前。
他明明发现自己的存在了,怎么没把她揪出来打?
是她还配不上嘛?
元姝姝万分郁结,这算什么?她只是来打探个地形就被发现了,要真去偷七城令,会不会还没到门边就被弄死了?
可那十万两黄金……
夜里很静,藤院的灯还亮着,元姝姝终究大着胆从戏楼里出来,这里是固亲王府最高的一座小楼,她可以将府内布局尽收眼底。
真大啊,从南大门走到北大门,得驾车吧?
挺好,她这任务范围够广大的。
想着固亲王方才的无视,元姝姝左右思量了一下,还是燃起斗志,避着藤院一圈将其他地方都走了一遍,看过前院的亭台楼阁,廊苑轩榭,还知道了占据着固亲王府最大地方的是一方规模宏大的花房。
这与固亲王的对外形象不大相符,也许大概可能活世阎王其实是性情中人?
那方才固亲王能放了她,说不定就是因为于心不忍心生怜爱?
这话元姝姝自然不信,她头脑一向灵光,区区一个花房不至于让她忘掉方才那双眼中浓烈的狼性。
偷七城令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等元姝姝从后门离开回了客栈,房里褚客刚刚沐浴完毕。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男子,正躬身等褚客出来。
沐浴后的褚客着一身霜色中衣,乌发长垂,神色淡淡。
他这张脸生得极好,硬朗轮廓下五官精致,眉是剑眉,目是星目,从额前到山根到唇峰再到下颚,该翘翘该收收,找不出半点疵瑕,哪怕是叫画师来画,怕也画不出这等神颜。
门窗未关,月辉照了进来,更衬出他几分遗世独立,清贵达尊,这般风采,遥遥一眼,便让人唏嘘古今难得。
贺愈心想,怪不得顾大人总说自己的主子是花精投胎而非武神转世,看看这长相,上辈子必是个百花仙子吧!
略有些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你的事办好了?”
贺愈赶忙抱拳回禀:“办好了,只是与属下要个追踪蛊而已。”
褚客点头,正欲让贺愈退下,又倏地想起方才躲在帘后的女人。
没有惊动门口狼犬,没有触动府内机关,若不是他恰巧路过,还真不一定能那么快地发觉。
有点本事,胆子也大,就可能不识字。
不然看见固亲王府四个字还敢往里面跑,嫌命长?
有阵夜风吹进来,褚客嫌冷,挥袖关了窗,转身吩咐贺愈:“这两日你不必跟着本王,留心府上即可。”
贺愈一怔,府上一直都好,需要留心什么?转瞬又想着是不是有人又惦记上固亲王府了,一抬头却对上自家主子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懂了,这是要算计人的意思。
好久了,好久没在主子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了,大概主子也嫌闷了,需要有个发泄的理由了。
贺愈心里怵得慌的同时,还为即将送上门的“兔子”点了根蜡。
次日天亮的时候,虞笙歌敲响了元姝姝的房门。
“元姐姐,我拿到你要的东西了!”
小姑娘动作还挺快。
元姝姝开了门,就见虞笙歌抱着个玉色的酒盅风风火火地进来。
“元姐姐快来瞧瞧!我昨夜就跟师父拿到了,回来时见你屋里黑着灯,怕你睡了所以没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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