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年幼,心中怀着的,是孩童心性,本来也不该学这个的,只是有一次,他乔装去城里玩时,见到了嫁女的人家,回来便问了夫人。
夫子说了,他只听了半桶水,均以为然。
在他小小心中,自认以为必然,高兴地笑了出来,红灯照耀下,那红扑扑的脸颊表情,特别的高兴。
一旁兰梅倒是双眉拧紧,前额深锁。
心中暗自苦笑,寻思道:“是夫子怕了,教授的不伦不类,还是这少寨主不拘小节,竟会有此等理解,要是让别的先生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但他未说破,只是在淡漠的夜色中,抿笑着摇了摇头。
兰梅又想到,只需要过了今晚,猛虎堂前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寨主又添了夫人,对整个木莲山而言,不管许娇娘哭泣的原因是什么,对木连城而言,绝对是这几年里,最大的喜事一件。
又何必去再去谈论,许娇娘哭的伤悲喜怨,于他们而言,又没有什么关系,只需要知道,寨主娶了个如花似玉,绝色貌美的夫人,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当楚城望着兰梅问到时,他微笑点头,脸上只是一抹尴尬之前轻轻掠过,并没有表露出来,轻轻地“哼”了一声。
分立两旁的青衫汉子,也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才点头嬉笑,没有受到少寨主责罚,二人心中倒吸了一口寒气,慌忙上前拱手,恭维笑道:“少寨主说的极是,少寨主说的极是。”
山风吹来,微微清凉,如披上了一层秋色的薄霜,木莲城地处空谷,水帘攀岩,簌簌而来,随风入谷中,是而夜晚难免湿气很大。
台前粗壮的梁柱上,灯火轻轻地晃动,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晃了几下,重影印在墙角处,如梦幻一般。
今夜如期,如美梦已至。
楚城手中握着那把不离身的匕首,将它插入腰间系带,嘿嘿地勾起了脸上的酒窝子,笑声很是喜悦,他命二人打开房门,楚城要进去瞧瞧新娘子,以后是他的后娘。
木莲城满窝子都是光棍,平常被捆上山来的女人不少,但都玩乐腻,乏味了,便卖到了江州城的各个青楼妓院去。
木莲城许久未曾有过迎亲嫁女的场面,还是那年寨主娶楚城娘亲的,所以楚城未见过,只是听别人说,出嫁的女人最是好看,个个都像是花儿一样,所以,他趁众人还在忙碌之际,先来瞧瞧,看是否跟大人们口中所说的那般流口水。
一睹为快,楚城的性子急。
二人门开,忽地一阵风从门中吹了进来,卷起绸幔如清水一般涟漪,薄纱飘摇,珠帘晃动,一阵清脆的响声,比林中的翠竹的空响,还要动听几分。
窗头前,那菱角分明,喜气洋洋的一对大红烛,是布置好房间才点的,刚上不久,烧开的烛苗,未到松油芯,烛光有些不稳,被门隙中吹进来的山风掠过,噗呲地跳跃了几下,似乎要熄灭,但做红烛的送油均是上等质料,在房门关上时,又安然平静下来。
像是风从来未吹过一般,但女人的抽泣声还在,如春雨一般,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女人,西索西索的哭泣声依旧,她低着头,身上的嫁衣前襟打湿了一片。
金屋藏娇,或是抢娇。
难怪看守如此严密,房间里三层,外三层。
一面光度极好的大铜镜前,许娇娘正对镜贴花,她纤美的柔夷,死死地拉扯着绣花丝巾,细笔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淡描,胭脂的芬芳,水粉的淡红,烛火下更添加了她几分妖娆。
是出自翠娥的手笔,她已然轻车熟路的梳妆,但妆化的没有之前好,偶偶有几条拙劣的笔痕,不是手法退步了,而是翠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如她此刻的心一般胆战心惊。
翠娥心中自是万分不愿,又无可奈何,那白深深地刀子架在她细白的肩颈上,若微微地略有不应承之意,便有杀头要命的危险。
翠娥胆小,刚哭过不久,苍白地脸颊有几道划痕,是泪水留过,水粉的印迹,她瑟瑟发抖,细笔跌落在地上,她打了一个寒颤,又缓缓捡起。
刀子就在面前,在黑夜里,闪耀着烛火的光晕,她描笔的手在颤抖,眼眸微润,泪湿沾襟。
“西!”
许娇娘出身名门,又嫁得如意郎君,伉俪之间,蒹葭情深,哪有愿意的做土匪头子的夫人,岂不是对她的奇耻大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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