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梨心里立生警觉,随口问:“你是谁?”同时迅速地搜索唐栗的记忆。
对方并没有惊惶的神情,还是那副镇定微笑的样子,只是形象十分丑恶:“我是你的主人安吉,看来宝贝儿还真忘了不少事,你的自我保护机制进化得很完善嘛。”
回忆的同时,田小梨开启了心有灵犀,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在撒谎。
记忆中的形象渐渐与面前的男人吻合,安吉教授是唐栗做为实验体时,所属实验小组的负责人,唐栗对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也正因如此,她逃到小山村后,把有关安吉教授的记忆封存在记忆最深处。
她不想回忆起这个男人,这个自称是所有实验体主人的人,一切痛苦和杀戮的记忆都同他有关,几乎每一种令她痛苦万分,生不如死的新型药剂,都经由他的手亲自注射进她的身体里。
那些实验体之间的自相残杀,看着同吃同睡的同伴死在自己手下的迷惘和灰暗那些同猛兽搏斗的残酷经历,无数次从兽爪下死里逃生后的冷汗淋漓那些为了强制消除掉身体上的疤痕,所遭受的非人痛苦,甚至比造成疤痕时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造成的,因为他要造出一个完美的杀戮者。
一个身体没有瑕疵,而且有感情,有思想,会痛苦后悔内疚的杀戮者。
即使只是回忆,这种精神上的痛苦也让人很难受,田小梨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看到田小梨这个样子,安吉教授满意地笑了,就好像他不是被绑着躺在地板上,而是还像以前一样,她是实验体,他是掌握着她们生杀予夺大权的主人。
“你需要的药不在这里,这儿的大路货,怎么能对付得了你的身体?放开我,我带你去找。”安吉教授说。
弹幕像流水般跳了出来,有条不紊。
心有灵犀的时间到了,弹幕自动关闭,然而这些加上痛苦的回忆,已经足够说明这人的身份,田小梨阴着脸在安吉身上搜了一通,除了智能卡和手机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她随手将安吉提了起来,拖着便走,安吉的鼻血慢慢止了,身子拖在地上,被地上的碎玻璃片划破,走过的地板上拖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经过刚才痛苦的回忆,田小梨已经不打算再偷偷摸摸的,实验体们所遭受的沉重苦难,地下三层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脱不开干系。
她没有堵上安吉的嘴,不怕他叫喊引来别人,这时候的田小梨已经被唐栗等实验体的遭遇激起了火气,工作人员不来也就罢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她便杀一双。
打定了主意要杀人,反倒没什么人给她杀,一路上平平安安的,两人到了安吉的专用实验室。
安吉一路上都在咧着嘴笑着,牙齿缝里的鲜血配着他灰色的眸子,让他的脸显得邪恶无比。
田小梨把他掷在地上,冷声说:“别耍花招,把拮抗剂给我拿出来!”
安吉的衣服被鲜血浸染,看着很是可怖,他笑着说,语气平静:“你放心,我不会胡闹,其实我很期待药剂的作用呢。”
他目光诚恳而狂热,表情却因为疼痛而扭曲,让人觉得莫名的不舒服,田小梨哼了一声:“说吧,药剂放在哪里?”
安吉的目光转向实验台一侧的保险柜,苦笑着说:“药剂在那边,需要我的声纹和虹膜双重识别才能打开。”
田小梨看了看那只保险柜,思忖着唐栗的异能加上她的霸王上身,是不是能暴力打开它,安吉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补充:“如果暴力打开的话,它会启动自毁程序。”
田小梨没有犹豫,把安吉提起来,解开了他手上的束缚,却依旧绑着他的脚,拎着他放在保险柜边。
安吉在保险柜上拨弄几下,将眼睛凑了过去,田小梨紧张地看着,她刚才再次使用异能,后遗症已经出现,浑身疼痛得像火烧一般,而且出现了软弱无力的症状,这时候一想到拮抗剂,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急着想要得到它。
安吉已经通过声纹验证,保险柜缓缓打开,一只浅蓝色的针剂静静地躺在托盘里面,就在这时,一道厚厚的玻璃幕墙无声地落了下来,将两人隔绝。
田小梨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幕墙从出现到落下几乎只用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她冲得太急,甚至一头撞在幕墙上,紧接着,她的身后也落下了一道玻璃幕墙,组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将她隔在中间。
安吉转过身,怜悯地看着她,他的身后是大开着的保险柜,那只药剂似乎唾手可得,然而田小梨却隐隐觉得,自己这次的任务怕是要糟。
安吉没有去拿药剂,他按下桌边的按钮,玻璃罩内开始释放强效麻醉气体,罩内的女孩子无声无息地软倒,脸色苍白,看着弱小又无助。
田小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台上,手脚和腰部都被金属圈禁锢着,她试着活动,发现这东西的坚固程度决不是任何人力可以破坏的,便放弃了挣扎,转而在心里呼唤甜枣。
甜枣根本没什么反应,田小梨无奈了,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最后看向旁边的安吉教授。
教授已经洗了脸,换了衣服,重新戴上了眼镜,一副儒雅学者的样子,灰眸里也没了狂热的情绪,变得很是冷静。
他的手中,持着一只药剂针,浅蓝色的药剂在注射器里轻轻摇晃,中间似乎有无数光点,看着令人炫目。
专注地看着她,安吉教授目光中带着一点点悲悯,就像第一次做实验的医学生看着实验台上等待被解剖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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