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攻被海富康邀请来到江东城外,一起迎接新上任的太守。
谁知他先到了城外凉棚,却是受到了早在其中那些宿老的白眼。
陈攻尚未表现出怒火,却见锦衣卫千户海富康大步向着这边赶来。
他身如铁塔一般,一边迈着大步,一边用洪亮的嗓音说道:“陈贤弟,怎么还不落座?是谁为难你么?”
凉棚中人一见到海富康,同时都闭了嘴。
但他们看海富康的神色并不见得有多热情。
海富康大手一挥,对陈攻道:“陈贤弟,我虚长你几岁,便坐个上首。
你就坐我边上如何?”
海富康说完这话,顺便用目光看着那些宿老。
而他们都是撇了嘴看向一边。
在这凉棚中,海富康是唯一一个拥有官身的人。
他若要坐上首,谁也拦不了他。
但海富康要再让一个没有官身的武夫坐在凉棚正中,却是没什么道理。
别看这些宿老们如今都没有官身,但在致仕之前可都是能上朝堂的文官。
在他们心中,京城内的锦衣卫或许有些怕人。
驻守在江东城内的锦衣卫,也就如同纸糊的老虎一般。
别看这群人吆五喝六的,其实也难上达天听,除了敲打百姓以外没多大能耐。
而这些致仕的宿老们,家中多半有良田、庄园,日子过得极为富足。
在他们心中,只要别招惹这些舞枪弄棒的莽夫,保持了面上的尊敬,便也欺不到他们头上。
相对的,真正的一地父母是江东城太守。
只有巴结好他,才能在田粮赋税、抽丁徭役上得到优待。
更可恨的是前任太守陆守拙才上任不久。
江东城这些善长仁翁们才花了大价钱将他疏通。
眼看还没得到好处,就被陈攻押入大牢。
江东城宿老们花的真金白银也就此打了水漂。
眼看新太守上任,他们还需再巴结一次。
这其中的耗费,就都该算在陈攻头上!
几名宿老不敢在海富康面前多嘴,便有一个人阴阳怪气道:“这棚子里的座位本来都是有数的。”
忽然他拉高声音道:“阿福,去端个板凳来给陈小侠坐。”
这话出口,一些宿老们都跟着偷偷发笑。
只有海富康面上青筋直跳,声如绽雷般喝道:“这里明明椅子足够,搬什么板凳!”
被唤作阿福的小厮刚要去搬板凳,便被这大喝之声吓了一跳。
他抬眼去看自己主人,满眼都是求饶。
先前那个白发的徐老爷却是冷着脸道:“剩下的位置,一个是海大人你的。另一个是给太守苏大人预备的。
苏大人是东华门唱名的真男儿,其他人么……”
说到这里,徐老爷双眼又是不屑地飘到远方。
海富康听了这话,面色气得通红,却也是无话可说。
若这把椅子真是给新太守苏大人准备的,那还真不适合让陈攻就此坐下。
虽然海富康不用去怕新任太守,却也不好让他还未上任就被人占了位置。
甚至对于陈攻来说,也是无端多结一个仇怨。
海富康双眼怒瞪了半天,终于无奈看向陈攻。
这时候陈攻却是淡然笑道:“东华门外唱名的自然是好汉,我们这些难道就不是真男儿了么?”
说到这里他走到了徐老爷身后,用手掌拍了拍他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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