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岁的时候,院子里没人跟我玩,我便想起来还有这么个未婚夫,想着两人也是小时候见过的,便题了信,让水碧给送去了。”
“开始没有回信,我便一直给他写,一直给他写。”
“第五封的时候,他回信了。信上有淡淡的梨花香,笔记也甚是好看,比我这惨兮兮的字迹要好的多,我心底羡慕,后面就故意模仿他写字。”
“当然我没学的多好,现在写还是写的有些不伦不类。”
“他给我写信我总归是欢喜的。这人也极其有趣,我说我喜欢红牡丹,当时不是红牡丹的季节,他便用那红纸折了几支歪歪扭扭的牡丹花送我,我提起我被欺负,立刻便送来的上好的金创药,还有后来跟着信一起来的,是一枝开满花的梨花枝,倒是好看的紧。”
“我心底是感激的,可能当时小,便越发依赖起我这个未见过面的未婚夫。我们零零散散通信两年,却在12岁那年,收到一封信,写着安好。便再也没有回信了。”
“去年初春,我为了活下去开始装傻,我傻了的消息传出去第二天,赵家便派人来退了婚,我又给他写了好几封信,却接连石沉大海。”
“想来,赵家嫡母已经不是当时的小丫鬟,我娘也再也不是当时名动天下的纵姑娘了。”
而前世,那赵家小公子最后考取了状元郎,也迎娶了美娇娘。
她还仗着痴傻,不顾谢府对她的门禁,跑到大街上去拦那枣红大马上的新郎官。
现在想想,说自己当时真的痴傻,也不为过了。
谢希楠讲到这里就不再讲了,而奕舒念也不言语,只淡淡看着那香炉上的淼淼青烟,出了神。温柔的眉眼有些变幻不定。
孟湘很快就来了,谢希楠倒是坦荡,该配合配合该吃药吃药。
在知道接下来自己生死存亡都不一定的时候,这种心性实属难得。
施针的时候,孟湘把奕舒念赶了出去,表情一副不耐烦,就差一脚给他踹出去了。
记得临出门前问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的姑娘。
奕舒念问
“你爱慕赵家公子么?”
榻上的姑娘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眼
“以前大约是爱慕的吧。”
前世大约是爱慕的。
今世已经不想了。
她低头着自己素白的衣衫,又抬起头严肃的对着即将离出门的奕舒念道
“今日我若是穿一身红裙子就好了。”
随即臂上落下一根细细的银针。
屋门关了上。
……
窗外的竹子一年四季常青。
奕舒念非常喜欢这里竹子被风吹起的声音。
感觉很有生机,也很有活力。
他站在竹林中,负着手,眉眼一片温存柔软。
时不时的轻咳几声。
远处小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想想也是。
少女在晚上忍受剧烈疼痛的时候都隐忍着不出声,此时普普通通扎个针,对她而言可能不算什么。
奕念舒觉得,要是换了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竹林中不知是谁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怀中轻轻抽出来一张折叠的纸。
那纸看着有些年岁了,边角都开始有了褶皱。
纸上的字迹并不成熟,像是出自孩童之手。只记载了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奕舒念好好想了想。
自己当时拿着这封信的时候,吓得差点扔掉。接着脸上便一片通红。
他当时是16岁的好儿郎,当然懂的这首诗的意思,写信的女孩可能是年纪太小,其中深意并不太懂,写了这么一首诗赠予。
而他好像只是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小小年纪写什么情诗。。。”
便收藏进了匣子,而那匣子里,赫然是一沓这些类似的纸张。
每张宣纸下面,都用娟秀幼稚的字体写着
谢希楠赠。
当时回信写的是什么已经忘了。
就记得当时看窗外的梨花开的正好。
顺手折了一支,派人送了去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