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长宁看着身边那足足半人高的三幢文书,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弄好了……可这都哪跟哪儿啊!
长宁本想把那丫头拉回来,结果一转头,屋内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长宁摇摇头,想着自己也不能冲回房间把那死丫头从被窝里拉出来,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准要当着面把那死丫头馋了许久的桂花糖糕吃个干净,连一点渣子也不剩才能解气。
长宁一边盘算着,一边手里加快了速度。
“苏尚宫便是这样教导下属的吗?”
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鼻尖嗅着他身上带着的龙涎香的香气,当真是好闻极了。但是,这没有任何预警的,突然出现一人在自己身后,长宁委实被吓得够呛。“啊”得一声,手中的文书“啪”得一声落在地上,长宁整个人向前倾倒,本想平稳住自己的身子,却硬生生踩在自己的裙摆上。这下好了,长宁在心里又把乐陶数落了一遍,让她做短些的衣裙,偏偏说长摆的衣裙秀气……
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眼前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物体,是鸿月楼的柱子……
完了,自己不死,也要破相了……
长宁在心里哀嚎,眼睛也跟着紧闭起来。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萧弈没想到自己突然出现会把长宁吓成这样,原以为她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光长年纪,这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长宁吓得直喘气,还没缓过神来,没工夫看身后拉着自己的那人。不过,就凭刚刚的声音,她就知道来人是萧弈。
这厮,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能在一堆灰烬里把他一点一点挑出来!
前几日发生那样不愉快的事,现在又深更半夜前来鸿月楼,一定没什么好事!来就算了,还差点把自己吓死,他是恨不得赶紧送自己去见阎王不成!
长宁悄悄在心里把萧弈这家伙咒骂了千百遍,从肉体深入到灵魂,每一寸都骂了个干净。长宁开始佩服自己,虽然是没说出口,可是能让自己骂人不带一字重样的,还真是不多见。长宁一向觉得自己在吵架方面不擅长,上一次这样骂人还是自家哥哥拿自己的书当坐垫的时候……
想起这些,又开始唏嘘……
萧弈拉着她站稳,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吓人了吗?看长宁那张小脸都苍白了几分,萧弈也开始暗暗责备自己。
“没……没事吧……方才……对……对不住了。”萧弈想着这次来,是有要事。可这事一出,萧弈的底气都弱了几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长宁好不容易站稳了,可这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直跳,感叹果然是年纪大了,禁不住吓……看着萧弈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又把他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地咒骂了一遍……
虽然萧弈别过头,有些心虚不去看她,但是,长宁那双带着责备的幽怨眼神,他能接收不到吗……小心试探着,萧弈朝她瞄了几眼,看她一头发髻松松垮垮,怕不是就拿了根簪子简单挽了,本就是极松散的,现在倒好,整个偏向一边了。一些些碎发挂在额间,头发毛毛糙糙,像是个……像是个……
鸡窝。
这话萧弈自然是不敢说,暗暗吞了口唾沫,伸手准备扶正她的发髻。结果还没碰到她的头发,长宁便一脸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手,就这样悬在半空,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萧弈重重咳了两声,觉得面上有些烧,身体都有些燥热。这感觉,这些年来,还真是少有!萧弈也开始咒骂起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一到长宁面前,什么伎俩都使不上!
这一边,萧弈十分头疼。那一边,长宁还在幽幽怨怨地盯着他,心道这家伙吃饱了撑的,大半夜到这里来,该不是就是为了吓唬她的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说话。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萧弈终于准备开口。可没想到的是,长宁领先一步。
“王爷这时候来,所谓何事啊!”入宫以来第一次,长宁觉得自己这般硬气。长宁一向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现在她是又累又困,正在气头上呢!偏偏这家伙还要来加把火,好嘛,反正长宁估摸着萧弈这家伙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这语气还能好得到哪里去。
“听说今日母妃传召了你?”
“是又怎么样!”长宁气呼呼。
看她这略带骄横的模样,萧弈想她现在只怕是不好惹……从前萧弈可是尝过眼前这女子的厉害的,如今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堂堂一代祁王殿下,就这样在一个小小尚宫面前栽跟头了。不知道前朝的人知道了,他们的下巴会掉到什么地方去。
“我这次来,是有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就是来吓唬她嘛!就是来打扰她收拾文书办正事嘛!就是来阻挠她早点睡觉的嘛!
长宁有些气急败坏,没想到人在困极的时候脾气可以这么大。要是这时候那个凶神恶煞恨不得把所有人一口气吞了的皇帝站在她面前,她怕是也没什么好脸色。
一边,长宁开始少有地称赞崇拜自己。一边,她又暗骂萧弈是乌龟王八蛋龟孙子……等想到那皇帝老儿的时候,长宁又开始咒骂这老不死的怎么……
一连串在心里说了许多,看萧弈半天不说一句话,长宁心里还寻思着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看上去威严大得很,今天怎么倒是输在了气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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