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前面留下三个人守夜,一个人专门负责烧火,不能让火塘熄灭,越到深夜,火必须烧得越旺,要不然丛林里湿气太重,睡觉的人即使不会马上生病也会留下病根。
森林里危机四伏,周庆没有像往常一样修炼,而是和大伙一起进了窝棚裹着毛毯睡觉。
整个夜晚,十六个人分成几组轮流值班,所有值班的人都非常小心,不敢打盹,他们喝着草黄连泡的提神茶,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漆黑的密林。
寂静的夜里,除了“噼噼啪啪”燃烧树枝的声音外,还能听到森林里各种禽兽发出的吼叫:鸟鸣、猴啼、狼啸,远处甚至还传来几声虎吼……没有在丛林中夜宿过的人,单听这些声音就能让你毛骨悚然。
深入缅北丛林的第一夜在稍显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第二日天亮之后,一行人匆匆吃过早饭,收拾好行装继续前进。
在老乌的带领下,四个小时之后,终于又看见了蜿蜒的山路,这标志着有人经常在这一带行走,大伙再也不用挥舞着砍刀费力地在密林中开路前行。
所有人心情都好了起来,老乌也笑着说道:“顺着这条路再走三十多里就有一个寨子,今晚终于能够安心睡一觉了。”
“老乌,要是没有你带路,我们还真不容易从林子里钻出来。”周庆轻松地走在老乌身后,神色间完全看不到一丝疲惫。
不过大伙都早已见怪不怪。
“庆哥,我家就在这山里嘛,而且以前我们还和老缅在这一带干过仗,当然对这地方熟悉喽。”
“那我们现在这个地方到界碑还有多远?”
“早着呢!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要到边境还要经过两个村寨,以前我和我父亲到中国去做生意就经常从这边走。”中缅边境两侧的小路很多,老乌给人带路,自然要走他最熟悉的一条。
“前面峨岩寨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个寨子,以前老缅没有和我们开战的时候,寨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对了,寨子里的董萨,还是你们汉人呢。”
董萨就是景颇族的巫师,他们除了主持部落、村寨的祭祀之外,还要为族人驱鬼医病,因此非常受村民的尊敬,但董萨都是由景颇族人担任,周庆不明白的是一个汉人为什么也能成为峨岩寨的董萨。
“他是在寨子里出生的,他的父亲是当年中国远征军的军人,在撤退回中国时因为生病倒在林子里,被寨子里的人救回去,然后就在峨岩寨成亲安了家,后来他的儿子不知怎么就成了寨子里的董萨了。”
“原来是这样。”周庆点了点头,“这么说董萨年纪已经不小了?”
“六十多了吧?反正不到七十,也不算很老,但他的身体不好,这几年除了祭祀时露一下面以外,平时都窝在他自己的吊脚楼里,连给族人们驱病都不做了……”
“就因为这个,寨子里的族人对他有些不满,不过该给的供奉一点都不能少。听说他已经准备找人来继任董萨的职位,但没有人愿意干。”
说到这儿,老乌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寨子里的老人说他学过你们汉人的鲁班术,能够悄无声息地害人,所以现在绝了后,附近村寨的人都有点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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