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子不死,他就没事。这消息太好了。刘大成一时心血来潮,抱住老婆就来那个,老婆挣了几下没挣掉,只好由他,就那样站着成就了好事。事后,刘大成隐约觉得老婆脖子上有一股子烟味。刘大成不吸烟,对烟特敏感。但因为“三婶子没死”这个消息太好了,太激动了,让刘大成一时也没有想太多。还因为该收麦子了,有太多太多的事,要等着刘大成去做。
转眼,麦子收割完毕,继而播上玉米,基本上又处于农闲了。刘大成长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被村里的传闻闹得怒火攻心,牙根子直痒痒,却又无处发泄。
传闻说,他老婆翠花就是那晚的骚浪货。说的有鼻子有眼,谁谁亲眼见翠花从那屋出来的。无风不起浪,刘大成深信这点。况且,老婆的种种疑点,让刘大成疑惑不定。捉贼捉赃,捉奸拿双,光听人说和凭空怀疑不行,得拿出真凭实据。
刘大成开始留意翠花的一举一动。还别说,这一留意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场雨水下来,玉米苗蹭蹭往上长,转眼就到了腰间。这天,刘大成和老婆翠花在地里给玉米施肥,施了一半没肥了。此刻天近中午,本该回家的,刘大成忽然发现王三一个人在不远处给玉米苗施肥,小眼睛不时地往这边扫一下,心里一膈应,忽然想到了其他,就对翠花说,你在地头等我,我去家里拿化肥。翠花正心痒着呢。这段时间刘大成看得紧,一直没机会,见刘大成有此一说,巴不得刘大成早早离开,就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刘大成骑了助动车往家赶,走到半路拐进了地里,往玉米林里一放,放低身子弓着腰又折回了原处。老远,隔着玉米林就看到两个人跑在一块,搂作一团。看得刘大成脑门子嗡嗡作响,浑身颤栗。他一把抄起镢头,跑过去。
惊动了翠花。她一把推开王三,惶恐的跪在地上,直向大成磕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王三疑惑间扭头看到刘大成,稍一犹豫,脖儿上青筋立马梗了老高:“翠花,怕个甚?你委屈到现在,难道要委屈一辈子?既然到了这份上,离婚便是!”
“王三,你狗日的胡吣!我砸死你狗日的!”刘大成抡了镢头要砸,被翠花一把抱住双腿,“大成,都是我的错,要打,你只管打我吧!”
“翠花,你起来,和一个二尾子下跪,不值得!”
“狗日的!”刘大成被戳了疼处,更是怒火冲天,一镢头砸下去,被王三伸把抓住,一使劲夺了过来,随手扔出老远:“刘大成,我今天就为翠花讨个公道!”一拳挥出,被刘大成一歪头躲了过去。很快,两人撕扯到一块,扭打成一团。吓得翠花拉这个,抱那个,反倒自己挨打最多,后来不知被谁一脚踹在小肚腹上,绞痛难忍,捂着肚子打了几个滚,最后趴在地上扭成了麻花。
“翠花!”两个男人这才罢手。王三慌忙去拉翠花,但是被翠花躲闪了。
“嗐!”刘大成恨恨着,一溜斜歪的走了。
“大成!”翠花强忍巨疼赶忙去追大成,丢下心有不甘的王三。王三悻悻的跺了跺脚,欲追,未追。
自此,刘大成一躺不起。他恨,他恨自己无能,但那东西是娘胎里带的,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又能奈何?由此他想到,是让翠花委屈了,到现在自己没有一男半女,都怪自己,以前还打翠花,骂翠花,说翠花是个不能生育的骡子,如今见了王三粗大的物体,又看了看自己的细小,反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翠花是正常人,翠花有苦楚啊!但你有苦楚就该找野男人了?那村里人该怎样说我?我的脸又该往哪里放?我以后还做不做人啦?
一连数天,刘大成都是这样,躺床上不吃,也不喝,象个活死人一样。吓得翠花整天蜡黄着脸,既担心,又害怕,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每天做好了饭端过去,又原样端出来,心里煎熬得难受,人也憔悴不少。
直到第四天后半夜,刘大成才气息虚弱的对翠花说:“我饿了,你去弄碗面条吧。”
“哎!”翠花答应着,一边抹着泪做饭去了。
吃过饭,刘大成慢声对翠花说:“咱们离婚吧。”
犹如晴天霹雳,震得翠花一下委顿在地:“我不,我死也不!你是好人,我知道,……”
“你听我说,这与好人无关,重要的是,我不能再耽误你了,离婚,对你我,都好。”
“我……”
“就这样吧,我困了。”刘大成一拉被子,扭头向里,再也不理翠花,任翠花嘤嘤啼哭,或者失魂落魄象失去亲娘老子一般恸哭,刘大成都象是熟睡了,一动不动。
两人很快办了离婚证。离开民政所时,刘大成说:“我们吃个面吧,好聚好散。”翠花不语,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左拐,有个离民政所不远的小饭馆,打结婚证时曾来这里吃过一次,现在离婚了,又到了这里。
小饭馆没多大变化,老板也还是原来的老板,见他俩进来,很热情的往里让座。还是那条凳子,还是那壶茶,要说变动的,就是两个人由夫妻,变陌路,以后各过各的了。触景生情,刘大成很伤感。但是刘大成压了下去。他笑着与老板娘打招呼,说老板娘又胖了,越来越韵致了,老板娘被说得哈哈大笑,他也哈哈大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很快,面端上来了,还是那碗面,口味也没变。刘大成大口大口的吃着,很香。
翠花却没有吃下去。不时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面条放到嘴边一根,又原样放回碗里一根,眼盯着碗,碗看着眼,一碗面始终没动。相反,刘大成倒是一点没剩,吃完饭,一抹拉嘴,就要站起来,见翠花没吃,也没起,就又坐下,将碗端到自己面前:“花了钱的,不吃多可惜。”呼啦几口扒下,噎得直梗脖子,又因似乎呛了嗓子,一个劲地咳,咳得腰弓如虾。慌得翠花想帮忙,又坐下,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就那样慌乱的、怜惜的、惶惶的望着刘大成。也许面条塞得嗓子眼太难受,刘大成愈发咳得厉害,咳得鼻子眼泪流了一桌子。
饭,就这样,吃了个不欢而散。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越走越远,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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