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汐怕火,这几年了,不敢靠火光太近。更别说是烧人家宅院这样的大火。
但是曹成北他们出发前一晚,林月汐突然决定要一起去了,曹成北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出发前探子来报说赵兴财很早便回了宅院,看上去并不打算回库房去。所以许承泽决定要亲自去赵宅。
曹成北和林月汐便去库房。因夜里动作不宜搞出太大动静,所以这次去的人很少。
在林月汐的说服下,曹成北决定先在库房周围放零星小火,把守在库房的人引出来之后再放火烧。至于赵宅,林月汐没有想到把无辜家人引出来的办法,便也只能由着许承泽去了。
那晚没有月亮,依稀闪着几颗星,秋意渐浓,夜里的风也有些刺骨寒凉。
两相约定,子时火起。
库房左侧有间厨房,曹成北先叫人去把厨房燃着,又大喊一声:“走水了!”
片刻便听见库房里哐当作响,他们喧沸着“走水了!走水了!”往厨房跑去,待他们全都跑了出来,再回头看时,整个库房已露出火光,木材燃着劈啪作响,暗夜也被渐起的火光照亮,天空一片暗红色,红的是火,暗的是烟。
厨房的火被扑灭了。
可是那些人站在厨房门外却不知所措,手里的水盆水桶扔在地上,有人绝望地痛哭着。
“快!快去禀报老爷!快去啊!”一人叫喊道。
接着便跑出去两人,其余的拎着家伙四下散开往各处跑去。
“一群蠢货,还想去找水。”钱童喃喃道。
林月汐看着漫天的火光,烟熏气有些刺鼻。
那日谢府也如此刻光景。
可是谢府的人,没有一个被放出来,全都烧死在了里面。
看着秋风都吹不散的滚滚浓烟,林月汐脸颊落下两行泪来。
可是他们罪有应得,不是吗。
本就不该属于赵兴财的东西,替老天爷从他手里拿出来,也算不上罪恶。罪恶的是他,不是许承泽。
可是,那些在赵宅无辜惨死的家人呢?
他们有什么错。
谢府上下百口,又有什么错?
错的是命,不是人。
脸颊渐觉炙烤滚烫,钱童拉了拉她让她稍稍站远些。
林月汐脸上浅浅地笑了起来,忽然间,不怕了。
火有什么好怕的,自己本就该死在火里的人,如今苟活了六年了,或许哪一天便叫那晚纵火的人,也葬身火海,也粉身碎骨,也家破人亡。
就如今日这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想确有几分快感。
想到报仇这两个字,林月汐心里的波澜越来越大,以往还能平静地压制下这个念头,就在刚刚,她血脉贲张,完全压制不住,或者说,已经不想再压制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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