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磨过地面好像磨在林霭的心上,瞬间冷却他全身的血液。林先生现在很慌,人生二十余年,上一次这么慌还是一睁眼发现自己两年白活的时候。向来在朋友中以不怕事著称的林先生,手里的球杆被他慌乱的踩在脚下,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去,肩膀重重的撞在门口的花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等剩下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林霭已经冲到大门。
易逢生捡起被掉在沙发上的手机。
宿宿?
他只想了片刻便回过神来,抱着林霭的外衣跟上去。易逢生安抚了一下被林霭揪过领子的应侍生,一边给等在车里的刘伊打电话叫他过来,追上林霭估计是不可能了,易逢生估计自己再长八条腿都跟不上,只得一边闷头猛跑一边祈祷无事发生。
宿芥正面临她的人生新体验。第一次以受害者的身份观看这种类似苦情剧的长镜头,真的就有一辆车,开足马达,亮着大灯,直直的朝她撞过来,宿小姐表示晃眼,差评。
她眼前冒起一堆堆金黄的的圈圈,但她还是远远认出了副驾驶座上满目疯狂的杨小姐。
不是吧?不会这种憨批剧情真的有人做的出来吧?宿芥在大脑宕机的前一秒挪着两条面条捏的腿往后迈了一步,以求留个全尸。
可是来不及了。
发动机的轰鸣近在咫尺,让人脑仁生疼,轮胎扬起的尘土铺面而来,宿芥只觉得腿上一凉,下一秒便腾空飞出,这一切不过电光石火间,等宿芥感官回笼,她已经平稳着陆在路边的台阶上。而把她拽飞出去的人粗暴的从撞在墙上的车里拖出一个男人,直接铐在车门上。被像垃圾袋一样拖拽的男人看着眼熟,呲牙咧嘴的,估计撞的也挺疼,宿芥傻兮兮的想着,伸出软得不成样子的两只手,弱弱的拍了两下:“警察叔叔是真的牛批……”
“宿芥!宿——宿芥!我日!”林霭一路狂跑,偶像包袱扔出十万八千里,气息从高负荷工作的肺里呼出带着声音都有些许走调。宿芥猝不及防落入他的怀抱中,鼻尖熟悉的木质香冲散了灰尘的味道,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心跳如鼓般响在耳畔,昭示着他的慌乱,宿芥感觉到按在她脑后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林霭的膝盖磕在石头上的声音让她牙酸,男人炙热的呼吸撒在发顶,他一遍遍的抚过怀中姑娘的脊背:“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这了。”
说来奇怪,宿芥本来并不怕的,甚至还在想自己账上有没有一百万,林霭的手抚过她的背,她反而怕了,好像吓散的魂魄被召回身体,她突然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恐惧委屈和来自下肢难以忽视的疼痛一齐涌上心头,宿芥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攥住林霭背后的衣料,脸埋进林霭的侧颈,不一会就湿透了半边领子,她哭的抽抽噎噎的,含糊的呢喃着:
“我差点死了,我怎么又差点死了,林霭,我腿疼,林哥……”
这几滴眼泪简直比浇在火上的汽油来的还厉害,林霭低低的骂了一声,把抹干眼泪的宿芥珍而重之的交给随后赶来的义山查看伤势,自己则撸起袖管,单手解下为了装逼戴的手表,扔到车旁的男人身上:“哥们,行个方便,价钱你开。”
男人明显愣住了,旋即转身将表搁在地上,看看宿芥,又看看被拷住的犯罪嫌疑人,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易逢生叹了口气,侧身挡住他:“警官,我这边有些情况得告诉您。”
男警官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掏出小本子。
“不,不行!这有警察!你不能打我!林霭,你不能打我!”杨熹微面对着阴鸷不定的前东家,玩命后缩,高跟靴早被踢掉,只穿袜子的脚在地上使劲蹬踹,恨不得和车门融为一体,惊叫声像一只破锣:“救命!是毕宣开的车,是他,不是我!不是我!”
“我这从来没那么多规矩,杨小姐。”林霭动了动关节,戾气浸透的眉眼中泛出一点笑意:
“谁都跑不了,嘘。”
约摸过了两分钟,警察同志礼貌的冲易逢生一点头,才把差不多解气的林霭赶开:“行了,干什么呢!再动手算你寻衅滋事了我跟你说。”说着看了看拷着的杨熹微和毕宣,嗯,脸上看不出来挨过揍,男警官满意的点点头,转向林霭:“说说情况吧。”林霭理了理头发,把散开的纽扣重新系好,露出一个歉意的浅笑:“这是我的前下属,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处理不当,让她走了歪路——我能先去看看我朋友吗?”
男警官点头,跟在林霭后面,他神色有些复杂,直到林霭与宿芥低声说完话,才出声道:“宿泠,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高云。”宿芥疼的嘴唇发白,半倚在林霭身上,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梦想成真,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其实也还差一点。”高云看看自己的制服,忍不住伸手抚平腰侧一点细微的褶子:“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忍一忍。”宿芥勉强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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