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把她交给了秋一灯。秋一灯戴上头盔,又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红色头盔。
她第一次戴头盔,觉得好新奇。簇新的头盔有点沉,但是那种不舒适,被好心情忽略掉了。立冬已过,天气冷,有了它脸就不会被风割。
骑到街上,他给她买了一个加满糖和油条的乌米饭团,又买了一盒热过的旺仔牛奶。
小秋很害羞,不肯要,但是被硬塞过去了。她是很喜欢这些啦,但是不应该让别人买给她。
而且旺仔牛奶好像比较贵。过年别人送礼的时候她喝过。有一次去小卖部,她爸本来让她随便挑,结果看见她点了这个,犹豫了一下,手滑到旁边那一栏去了:“这个味道差不多的。”
小秋点点头。但是尝起来差多啦。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早饭。她看见秋一灯吃了几口豆腐脑就不动了。
她想了又想,半天才鼓起勇气:“叔叔,你饱啦?”
“嗯?”秋一灯挠挠头,“只是不太合胃口。”
小秋“嗯”了一声,抿了抿嘴,觉得想给他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秋一灯知道她紧张,安抚地和她聊天:“班里上课好玩吗?”
小秋憋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秋一灯看着街头人潮涌动,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小秋酝酿了好久,终于断断续续地说:“老师都很好的,大家都会带我玩。”她的手指扣着桌面,“我们还会一起做游戏,她们还会跳皮筋!”
秋一灯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在鼓励她继续。
“还有口诀,花样特别多,”她又有些丧气,“但是我一个都不会。她们教我,我又学得很慢。一直教我,她们自己都没得玩了,所以我还是更喜欢看她们玩。”
小秋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害怕他觉得自己烦,不够乖,不够懂事。但是这些话,她是真的很想找人说啦。
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跟他说学了什么东西,什么什么好难,什么游戏有趣,小伙伴都在讨论什么。
她坐上摩托车后座,开始一直攥着车身,直挺挺地僵在那里。跟这个叔叔聊了这么多,觉得熟悉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到了幼稚园门口,她恋恋不舍地把头盔还给叔叔。
秋一灯接过来,蹲下身,撸了她头一把,把齐耳短发搞得一团糟。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摸了摸耳朵,没想到自己的动作杀伤力这么大:“我傍晚再来接你。”
但是小秋却很高兴。那时候更含蓄,抿嘴微笑,酒窝一下就陷了进去。但是眼睛又很亮。
她摸了摸头发,转身进了班级。她虽然是小孩,又没接触过什么人,但是对于别人的情绪还是比较敏感的。
那种好意,就像发信号的萤火虫一样,在寂谧的夏夜里闪烁。
秋一灯看她完全进去,在外面兜风一直到点。他没事,就到得早,倚着摩托,摆弄自己新买的手机。
小秋出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张望会。小姑娘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期盼又有点紧张。
秋一灯刚想跟她招手,就看见她父亲走到她面前,跟她说了什么。她把头低了低,又抬头往周围望了望。好像没有看见什么,就被领走了。
门口人有点多,他车停得也稍微偏了点。秋一灯把手机塞回裤兜,笑了笑。
深秋风有点大,吹乱了他的头发。梧桐叶半枯地落在街道上。
被扫去,又掉落。不断重复,让人看不到头。但是如果叶子真的掉完了,无处可扫,这样毫无寄托的漫长生命……他又是否真的能忍受呢?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遇到的道长。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他捧着茶杯,什么事也上不了心的颓废样子,好像让人永远无法忘怀。
那个道长看似随意地说:“我怎么记得,猫不是那么忠心的种类呢?”
之后两人又不太见了。偶尔碰个面,小秋会默默地看他一会,秋一灯则朝她笑笑。她的眉眼也会随着弯起来。
等到小秋九岁,就搬家了。工厂倒闭了,爸妈只好另找工作。想想看年纪也都不小了,但仔细算算,又不会什么,只好找最基础的工作。工作在镇里,上学在镇里,人也搬去了镇里。
找了个老房子,租金便宜。小秋也大了,每天背着书包,走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学校。
小学的女生开始有小团体了,她有固定的两三个好朋友。有时也会在放学的时候,跟着她们进学校旁边的一排小店里转转。
小秋一般就是看看,偶尔买点文具。她也没有多余的零花钱。
这样子过了半年多。
那一天和往常差不多,一个朋友和她说,隔壁有家新开的书店,要不要去看看。朋友喜欢看书,也富裕,家里的书本满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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