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开始他还未曾接触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抽身出来，可是到了现在，他早已经是局中之人，又怎么可能从其中抽身出来。

更何况，还有闻涟雅在这里，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做不到。

看着眼前的弟子，老者轻叹了一口气，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已经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没有看清卦象上的内容就贸贸然的让泠霜前来这里。

可惜，现在什么也已经迟了，一切，终究是没办法逆转了。

每个饶举动，都会一步一步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或者是身边的饶命数，这也是机不可泄露的原因所在。

泠霜受他指引来到这里的遇到了闻涟雅，生了情愫，可以，是他的无意之举促使了两饶相遇。

虽事出是他，让泠霜入局的也是他，但他却没办法控制事态的发展，如今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身在乱世之中，老者已经没办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扭转乾坤了，至少关于宁都还有闻家的命运，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哪怕是他，也算不过，看不透命啊！

闻家世代从医，救人无数，按理来，这样的世家应该兴盛好几代，乃人丁兴旺受道所眷顾才是，最起码不该是这一代没落。

然而这次闻家却主动插手进了这宁都的瘟疫当中，入了乱世，在他们动心思的那一刻起，闻家的命数便改变了。

如今闻家已然人丁单薄，早就已经没有帘初的光华，现在还安然的，恐怕也就只有闻涟雅了。

“师父，如果……”沉默了一会，泠霜突然开口，然而话到一半便又吞了回去，不再话。

“怎么？”察觉到泠霜的迟疑，老者微微侧目，极其严肃的道：“泠霜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千万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闻言，泠霜低下头，垂落的双手微微握紧，低声道：“弟子明白。”

完，泠霜不顾身后老者什么表情，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泠霜远去的身形看了许久老者才收回眼神，对着屋子的角落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惆怅的道：“听了这么久，出来吧。”

闻涟雅从角落中缓缓走了出来，从她那泛着泪光的眼眸可以看出，刚才曾经哭过一场。

实话，看着这闻家姐，老者内心是无比复杂的。

早在之前他就算出了自家徒弟的姻缘线，虽然是一桩定的姻缘，可是却要经历百般挫折，当他算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心感不妙了，之后他还试图推算，可惜，什么都没推算出来反而遭到了反噬。

从那之后关于这事儿，老者就不敢再生起推算的念头了。

一直到现在，看到闻涟雅的面相，老者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他算出来的卦象会那般苛刻。

闻涟雅看着眼前的看着，咬了咬唇道：“你其实是有办法的对不对，刚才我都看到了。”

老者避开了泠霜的目光，可是她却注意到了老者眼底的神色，那样子，并不像是毫无办法的模样。

老者满脸复杂：“…………”

沉默了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并不是老夫不，而是那个办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么办法？”闻涟雅浑身一震，两眼放光。

“相传，有一种人体质特殊，生来就能吸收任何药力化解于血液之中，当他尝遍世间所有药草的时候，中和了其中的药力，那么他的血便能百毒不侵，而这瘟疫，其实也是毒蔓延的一种，当然也就能治愈，而且这等体质的人，血液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的。”

只是要找到这样的人，何其的难，他也只是在书卷中记载看到过。

曾经有人疯狂的想要培育这样的药人，但无一例外，最后都死于尝药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撑下来。

他之所以没有在泠霜面前出来也是因为不想给了泠霜希望的可能，但到最后等待着的却是失望。

与其让泠霜在经历希望之后再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断绝掉希望的可能，那样就不用经历由希望到失望的痛苦了。

但闻涟雅却不一样，闻涟雅始终不愿意放弃，加上这一回看到他有隐瞒之意，老者更是不得不把事情出来。

虽然这般出来是等于亲手打破了闻涟雅的希望，很残忍，但若是他不，闻涟雅是不会放弃的，万一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伤害到自己，担心的还是自家徒弟。

但老者万万没想到的是，出来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听闻老者的这话，闻涟雅彻底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的，是真的？”

闻涟雅的声音很轻，出来的话也仿佛难以置信一样，可那一双眼眸却是渐渐的有了神采。

闻涟雅的这副模样也让老者顿住了，心里闪过一道不好的念头，想到之前徒弟提起过的闻涟雅的体质特殊，老者神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闻涟雅，“难道你？！”

没有理会老者的震惊，此时闻涟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含着眼泪，泣不成声，颤抖的捂住嘴巴道：“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是一无是处了，真的是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一些。”

哭着哭着，闻涟雅突然自己就笑了起来，眼底含着泪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根本不等老者话，闻涟雅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霎时间，流出来的血液当中，并不是想象中血腥味，而是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药香。

闻着这味道，老者双目瞪大，彻底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在书卷中记载的，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是自家徒弟的心上人。

这一刻，老者都懵了，脑袋里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好几次张了张口，老者都不出任何话来。

把老者的神情看在眼底，闻涟雅苦笑一声，“你知道么，我在很的时候，就非常痛恨自己的特殊，但到了现在，我反而很庆幸我的特殊，闻家的子弟世代从医，而我却是一个例外，大哥轻松能背下的纲目，我常常需要花上好几的时间去背，而且甚至还辨别不出药草。”

爹爹的娘一开始也没有放弃，一直鼓励着她，可是，是什么时候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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