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无论发生什么变化,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熏陶,她的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该狠厉的狠厉,该残暴的残暴。仁善的心底仍存着善心,作恶的眼底欲望渐生。
玉衣鱼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算善人还是恶人,有时候也分不清红花会里的人是善的还是恶的。
从她的角度去看,单凭他们对她“极好”,事事顾着她,思量着她,虽说偶尔起一些矛盾,但却对她没有威胁。可说是大善人。
可若是从世间大部分人的角度来看,红花会的杀手,黑白不分是非不辨,只要收了钱,不管是什么人都能杀给你看。人们的性命在红花会仿佛被明码标价。
这是世间大部分人所不能接受的。
至于玉衣鱼——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能不能接受这些观念。
若说她不能接受,那先前师姐提起揭榜去杀人领赏的时候她便不会同意。若说她能接受,三清观多年来的教育又让她心里难安。
仔细想来,她应当是恶人。
抛开这些,回了红花会的这些日子,她的生活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同一批进入红花会的伙伴,虽然有的明里暗里对她各种阴奉阳违,但这种地方实力才是最要紧的。有实力阻止她的人无心束缚她,放任她教训下属,重整势力。以至于那些对她有意见的人现在看见她也是毕恭毕敬、不敢造次。
食堂的大师傅几年没见她了,她去的时候瞧着大师傅看见她的瞬间手一抖,一个雪白的大馒头就掉在地上。面上神情瞧着也挺激动,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举着锅铲就想冲出来。
却在看见她背着长剑的时候犹豫了。
迟疑了半晌,在玉衣鱼转过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大师傅忽然开口道。
“红花少主,欢迎回家。”
离家四载,玉衣鱼少有的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轻轻应了声,转过身笑着问大师傅:“还有肉馒头吗?掉在地上的我可不吃。”
大师傅笑的一如记忆中淳厚良善,乐呵呵地跟她讲:“放心吃,管够。”
红花会的会长牡丹,只在她回来的那天来见过她一次。摸着她的小脑袋眼底带着些惊讶,很是诧异的问道:“你这是闯了大祸被扔下来了?”
也不怪牡丹会这么想,毕竟进了三清观的大门,他就没想过这个弟子学成之前还能被放回来继承家业。
三清观是出过不少叛出师门回家继承家业的(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么清新脱俗,这么做的原因还挺奇葩——三清观的弟子除非叛出师门否则不准成为其他门派弟子,家里有家业要继承的也多是武林世家。
于是自从木字辈的某位前辈开了叛出师门继承家业的先河之后,这事就成了江湖上默认的规矩。
弟子被三清观看上了不要慌,好好培养感情,没准以后还能要回来继承家业。
当然也有要不回来不肯回去的。
能怎么办呢?跟三清观那些怪物对上不是找死吗?)
但那都是学有所成武艺大成的名人,就没听说过哪家的孩子上了终南山才四年就被放下山了。
而且玉衣鱼还是个亲传弟子。
由此可见,玉衣鱼现在能在外面浪肯定是被赶出来了。
这么想着,牡丹顺手撸了撸鱼,潇洒道:“没事,你家会长最近准备接个大买卖,等事情办妥了咱们红花会就能换个大点的总阁了,不缺你的房间。”
玉衣鱼眉头一皱,满脑袋的小问号,透过窗户看了眼占据半个林江城的红花会总阁,默默弯腰去敲牡丹的膝盖。
牡丹的膝盖有暗伤,是很久之前有的旧伤。离家这么多年,玉衣鱼也不知道他好没好。因此也没用太大的力气。
不过——
你敢说我闯祸,我就敢敲你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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