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慕南桀这番举动,离沅惊愕失色,目瞪口呆。
“殿下!”
这男人是要作甚!今天是吃错药了,竟然如此好心帮她穿鞋?
多年前她都没有过这般待遇!
离沅心里被唬住,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脚,奈何慕南桀的手劲极大,离沅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慕南桀将两只鞋靴一前一后给离沅穿戴完好。
慕南桀此时也是刚睡醒不久,昨晚的束发并未解开,许些杂毛从乌金宝玉冠下呲出,有些诙谐,再顺着慕南桀此时帮离沅穿鞋的动作,让人觉着平易亲人,往日天子的威严气息早就不知和从。
离沅被晃了一瞬,忆起了些往日的旧事,心间酸涩愁苦交加,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再度回神时,慕南桀早已帮她将鞋靴穿好,出了房门。
*
正午田圃间只留着寂静,惟有蝴蝶们为着花,远近的翩飞,不怕太阳烧毁它们的翅膀。天空没有一丝儿云,炽热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旁侧的花草像疲倦了的大海。偶尔有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青色田圃即刻骚动起来,涌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
早晨时候,慕南桀有一次下厨做了早膳,不过这回吃食做的十分简便。
一人一碗稀粥,一个荞麦面窝头,虽是粗茶淡饭,可这两样都是香甜适口,尤其是稀粥,被刻意放了甘糖,不似以往离沅在被南越送往齐国路途上所食的稀粥窝头那般酸冷。
所以离沅还算吃得香甜。
不过心间是诧异的,她诧异平日里食惯山珍海味的慕南桀,吃这些粗食竟然同她一般吃的欢畅。
虽然以往慕南桀身为质子时,两人吃的食物比这更为难以下咽,啮檗吞针,但当时都觉得能活下来便是好的,谁又会去对吃食挑三拣四?
都称从简入繁易,从繁入简难。
离沅觉着近日来与慕南桀一同发生这么多事,相隔时长多年,她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心性了。
离沅被太阳烤的有些脱力,尽管她此刻缩在慕南桀怀中,大部分的日光都被他的身影所挡,也尽管身下有马匹代步。
神思游离,她盯向身前慕南桀正牵住马儿缰绳手,也是意识恍惚了,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手上的疤痕哪儿去了?”
声音软绵绵的,音量应是不大,可这话一说出来,离沅霎时就后悔了。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儿身形僵住,果真就沉着声音问道:“你怎知晓寡人手上曾有过疤痕?”
慕南桀手上的疤痕很大,当初是两人刚从凉国回往齐国的路途上,凉国刺客半路设陷阱截杀慕南桀。
一时间杀声四起,整个车队都没有防备,有一刺客直接持剑跃上车顶隔板刺入,眼瞧着就要不偏不倚戳到离沅的脑袋。
情急之下,也是慕南桀眼光敏捷,动作迅速,运起内力硬生生徒手挡住了这一剑,却还是被刺穿了手心,鲜血四溅。
不说慕南桀如何之疼,离沅当时光是看着心都疼的要为之碎掉。刺客被解决干净后,离沅边帮慕南桀包扎,边痛哭流涕,活活成了一泪人儿。
可现在那疤不见了。
最遭的是,经过离沅回忆,这疤早在她还阳进宫时就像不曾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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