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庞蒂克汽车孤零零驶过街道,不远处一对宪兵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在巡逻,经过他们的时候,闻思齐眼神空洞的望了他们一眼。
他的脑子里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自己眼睛好像看不太清了,只能依靠着车子近光灯照明行驶。
两侧车窗的风一股脑儿灌进车里,他制服上的血腥味并没有被吹淡,反而更浓烈了。
在这样的空气中,仿佛透不过气来,他开始撕扯着靠近衣领的扣子,似乎这样能够好受些。
最终,他再也受不了了,一个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猛踹了几下车子,发狂般拍打着方向盘。他无力地把头埋进方向盘,无助地抽泣。
76号厕所里,闻思远不停地吐,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身上的恶臭使他一次又一次反胃,最后变成干呕。
恶心,真的恶心。
他亲眼目睹,一个人用斧子把另一个人的腿慢慢砍掉了。
骨头还连着筋,被扔到地上。
他无法阻止。秦露说,76号历来审讯都这样,只要人没死,再正常不过。
大哥也没阻止,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一语不发。
残酷,冷血!
闻思远吐够了,慢慢缓过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忽然觉得面目可憎。
他摊开两掌,仿佛上面有数不清的血迹,水哗哗地流,他一直搓一直搓……但是,沾染过染料的宣纸又怎么能恢复洁白如初?
他是帮凶!他回不了头了!
门外的张秘书察觉他进去多时,担忧地敲门道:“闻长官,您没事吧?”
没人应话,张秘书只听到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刚想继续敲门,下一秒闻思远开门走出来,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
“我们走吧。”
凌晨四点,闻公馆仍灯火通明。顾若棠听到开门声,从沙发上起身,睡眼惺忪地看着闻思齐。
眼前的闻思齐,一身狼狈,头发凌乱,眼睛充满红血丝,双眼无神。顾若棠见着他这副模样,着急地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闻思齐随手把搭在胳膊上的制服抛上挂钩,反问道:“怎么不回房睡?婉秋回来了吧?”
“她来了电话,说下大雨,留在同学家过夜了。”顾若棠看了眼门口,说:“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我担心出了什么事,不放心,就在这里等了。思远呢?怎么不一起回来?”
闻思齐轻揉太阳穴,十分疲惫地说:“我们上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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