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楼下时,西城守卫先前被惊动,此时四个守卫来回巡视,二人没法潜入。霍小婵带路转到南城楼,才一跃而入。
天欲破晓,街巷里鸡鸣狗吠,人声渐起。胡大夫的药店还没开门,但后院已经升起炊烟。
霍小婵一脚踢开后院门,胡大夫正在扫地,立刻挥舞扫把砸过来:“呔,吃我一扫帚!”
“老胡,救人!”霍小婵大喝一声,带着贾轶直接进了厢房,一路留下一串血迹。胡大夫脸色剧变,顾不得他夫人在厨房门口冲他使眼色,急忙跟进去。
水鬼被放在木榻上,俨然是个“血鬼”了。
“快快快!给他止血!”霍小婵火急火燎催着。
胡大夫查看伤口:“被什么东西伤成这样?”
霍小婵正要喊“妖怪”,贾轶拉住她,道:“野兽。只怕伤口还有毒,请您务必……”
胡大夫瞥了他们一眼:“行了,出去吧,请我夫人进来。”
霍小婵立刻跑出去请胡夫人,贾轶不明何由,觉得自己也能帮忙,正待开口,胡大夫不耐烦催促:“出去!出去!”
霍小婵抱着扫帚把胡家里外扫了一遍,灶下添火将米粥煮好,与贾轶各盛一碗填了肚子,方坐在檐下。过去的一夜,着实惊险刺激,二人此刻各有心事,两厢无话。
贾轶修为不高,一夜奔波激战,正在运气调整。
霍小婵作息没规律,连着熬夜,此时累极了,眼皮几乎拉不开。
迷迷糊糊地,霍小婵看见自己脚边趴着一只白色小鹿——鹿角断了一只,血汩汩往外冒,鹿眼满含绝望痛苦望着她。
她心里痛极了,伸手触碰伤口,一团柔光闪现,断角伤口瞬间愈合!
霍小婵正欣喜,后脖子被戳了一下,惊醒过来,而贾轶还在闭目调息。
胡大夫把一团血衣丢到霍小婵身上:“人无大碍,留在这里。十两银子,不还价!”
霍小婵第一想法是“没事就好”,然后跳脚:“十两?你抢劫啊!”
胡大夫才没跟她多话,赶紧进厢屋毕恭毕敬地把他夫人请出来:“夫人辛苦了!咱们不跟这穷鬼一般见识,歇息去!”
胡夫人是个怪脾气,从来没给过霍小婵好脸色,但今天霍小婵一请就动。
不知这夫妇二人如何诊治水鬼,胡夫人略有疲惫,霍小婵关切问:“胡夫人,你还好吗?”
“你曾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你一命。今后,请霍姑娘不要再烦扰我夫君,我们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胡夫人话毕,扭头便走。
胡大夫匆匆对霍小婵说了一句:“五年了,你该走了。”
贾轶调息结束,与霍小婵返回孤山湖边埋尸处,却只见土坑,不见妖怪尸首。
二人如遭雷击,不知是妖怪没死,还是另有妖物将尸首挖走。
现场没有任何线索,二人遍寻无果,只得回城。
妖怪杀人一事,霍小婵和贾轶都对陶家无法交代,城里官兵满城搜捕野兽也没有结果,好在没再听说有谁出事。
仲夏时节,一场暴雨后,霍小婵买了包龙须糖,带去胡家看望水鬼。
水鬼浑身缠着纱布,躺在床上,看见霍小婵就咧嘴笑,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流眼泪。
“别傻笑了。”霍小婵摸着水鬼的头发,由衷感慨:“这么好看的人,怎么是个傻子!”
她很久之前捡着养过许多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可它们最终不是跑了,就是死了,遂许久不豢养动物。亦不敢和人亲近,怕别人发现她的异常。
独来独往久了,除了和胡大夫这样只拿钱办事、绝不多问的人,她都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霍小婵捡回水鬼,想着过几日他自己就走了,却不料这傻乎乎的家伙非黏着她,无声无息跟着她,危难时出手救助,甚至替她扛下妖怪的暴起一击,自己却差点死掉。
霍小婵实在不能从水鬼那痴傻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便哽着嗓子问:“喂,你是谁?是哪路神仙派来的吗?”
“你不是装傻吧?你叫什么名字?”
“算了,我就叫你‘小白’好了。”
“小白,我是要做神仙的,不能欠凡人恩情。你救我一命,我一定要还你的!”
“如果……你真是傻子,我会想办法治好你,帮你找到家人。”
“你奇奇怪怪的,可别是骗我啊!”
小白显然没明白霍小婵说什么,只“啊啊啊”地张嘴讨吃的。霍小婵掰着龙须糖送到小白嘴里,在他吃得香甜时,自己长叹一口气。
必须把妖怪的事情搞清楚!
然后,就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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