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放下手,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家宴也已准备就绪,咱们先去乾清宫吧。”
如夏制,宫中唯有皇帝、皇后、皇太后或是其他极受圣眷的妃嫔才可在宫中坐辇。
但今日皇太后一是高兴,二也不想看到自己坐着车,孙子孙媳妇却在地上走的局面,于是十分爽快的下了口谕,准许三位皇子及两位皇子妃们也各自坐上车辇,车辇的规格虽然比明帝和皇太后的小了些,但也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
不过,让穆典和穆勉都心有芥蒂的,便是穆显身为他们的皇弟,车辇居然在他们俩的前面。
穆显和林悠然也觉得这不合适,两人对视一眼,穆显就上前拱手道:“父皇,皇祖母,儿臣排行第三,车辇自当是让两位皇兄先行。”
明帝此时已然上了车辇,垂首看着穆显说:“昭衍,你乃是朕亲自册封的雍王爷,按照规矩,你的品阶是比你两位皇兄高的,这个车辇,你坐的起。”
穆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余光却瞥见大皇嫂夏飞琼已经拉着穆典上了车,穆勉也早已坐上了车辇,他也只好吞下到了嘴边的话,扶着林悠然上了车。
就这样,明帝独乘一辇,行于首位,皇太后和穆娴共乘一辇,行于次位,穆显和林悠然共乘一辇,行于第三位,穆典、穆勉也分别行于第四、第五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乾清宫去。
车辇上,穆典毫不留情的抽出被夏飞琼握着的手,冷眼问道:“你拉我上来做什么?就这么甘心屈居于人下?”
好在车辇之上的人个顶个的尊贵,每辆车辇之后的奴仆就跟了一大堆,车辇与车辇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所以穆典的这一番斥责并没有落入他人之耳,也算是给夏飞琼留了个面子。
夏飞琼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是明帝册封的正妻,母族也十分显赫,再加之她本身也不是个受了委屈还能忍气吞声的性格,所以在穆典面前从来不伏低做小,受了斥责之后,当即直接怼了回去: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
夏飞琼就把在宁寿宫遭到皇太后说教的事情给穆典陈述了一遍。
穆典一听完,下意识的惊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穆典气的绷着脸,双手紧握成拳,满面的恼恨。
他心想,自先皇后薨了之后,父皇就再也未立后,贵、淑、良、德四妃中,孟贵妃,即穆显的生母,也于十多年前病逝,他的母妃淑妃虽也在五年前病逝,但目前后宫中除了皇太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德妃正是他的亲小姨。
按理来说,父皇看在母妃和小姨的面子上,也应当对他多些宠爱才对。
再加之,先皇后薨的早,只留下了个大公主,既然本朝没有嫡子,他这个长子本就该最受重用的才是。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在父皇和皇祖母的心里,他却永远都比不上那个九岁封王、常年离京的三弟,不管平日里他多努力,做的再多,也比不上每次只有过年时才能回京的三弟的一句玩笑话。
凭什么?
穆典越想越气,修剪整齐的指甲几近嵌入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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