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叶琼羽是不一样的。
叶琼羽挺直了单薄的脊背,丝毫不惧的对上他饱含嘲讽的目光,不卑不亢道:“与父皇无关,我只是想为殿下分忧解难。”
沈鸿渊眼里嘲讽不减反增,“那依你看,眼下之难该如何解决?”
叶琼羽面色平静,从容应道:“我可以带着轻尘同殿下一起骑马赶路,让落月与林汐、阿春共乘一辆马车南下。”
沈鸿渊一双锐利的眸子归为深暗,吩咐林安道:“再去牵两匹马来。”
“是。”林安不敢再多嘴,战战兢兢地又牵来两匹宝马。
京城百姓得知沈鸿渊和沈鸿洲此次南下是为治水,便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远远就见着沈鸿渊和叶琼羽骑马而行,一个俊容神姿,一个艳绝无双,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到羡煞旁人。
赶至午间巳时,烈日当空,林汐受不了路途颠簸,忍不得头昏脑胀吐了两回,直把肚子吐空泛酸,再没什么可吐,方才好受了些许。沈鸿渊见她脸色苍白、面露疲态,瞧着病弱无力、浑身发软,只得让队伍暂时停下来。
沈鸿渊上了马车,将她抱进怀里,拧紧眉头道:“本宫让人送你回去。”
“不要!”林汐握住他的手,急道:“汐儿不要回去,汐儿要陪着殿下一起去耒州治水。”
“不要任性。”沈鸿渊沉下声音,“这里距离耒州还有很远,至少还要赶上三日的路,你身体受不住的。”
“汐儿可以的!殿下不要担心汐儿。”林汐闭着眼睛枕在他肩膀上,“汐儿歇一歇就好了。”
沈鸿渊坐在马车里陪着林汐歇了半个时辰,等她脸色好了些才继续上马赶路。
叶琼羽自他进了马车后便站在烈日下晒着,此时嘴唇已晒得干裂起皮,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沾上了飞尘,模样好不狼狈。可她神色清冷,眸子深沉而幽邃,立在那里如松树一般笔直,便无人敢看轻她。
瞥见沈鸿渊从马车里出来,她利落的上了马,冷声道:“殿下这么赶路何时才能到达耒州?”
沈鸿渊嗤道:“你急了?担心二皇兄会先到耒州抢了本宫的功劳?”
“是,我很急!”叶琼羽抓紧了手中缰绳,第一次对沈鸿渊动了怒,“殿下可知这半个时辰内耒州会发多少大水?又有多少百姓会变成流民?我们尚有酒肉可穿肠而过,在耒州等待我们去治水的百姓却连一碗稀粥都不见得有!”
沈鸿渊诧异地看向叶琼羽,只见她面沉如水,双眸黑的像化不开的墨,“殿下奉命治水,还没有为百姓做出贡献,何来的功劳可谈?既不是功劳,我又为何要担心会被二皇子抢去?”
“我不管殿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叶琼羽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沈鸿渊,“我只知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既然奉命治水,便该心系黎民,而不是整日不知轻重缓急的把心思都放在宠妃身上!”
沈鸿渊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你……”
叶琼羽转回头去,目视着前方的道路,只留给沈鸿渊一个冷淡的侧脸,“殿下自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或许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些人连活着都很困难。”
“而殿下对于这些人来说便是希望,是可以救他们脱离于水火的天子。若是他们知道……”叶琼羽垂下眼眸,叹了口气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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